第20章 織網之始_在造大明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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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織網之始(1 / 1)

——情報的觸角

雪粒子打在信王府書房的窗欞上,沙沙作響,像是無數細小的爪子在撓。

李若璉直挺挺地站著,身上那件半舊的飛魚服還帶著深夜的寒氣,肩頭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他腦子裡此刻比窗外攪動的風雪還亂。昨夜,就在這間書房,暖炕融融,九歲的信王殿下朱由檢,捧著一盞熱騰騰的牛乳,用那張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說著足以抄家滅族、也能攪動乾坤的話。

“重振錦衣衛,護國安民…”

“魏閹及其黨羽,禍亂朝綱,罪證如山…”

“孤,需要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刀。”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李若璉沉寂已久的心上。那番話裡的洞察、膽魄,還有那幾乎能穿透人心的力量,絕不該出自一個稚童之口!他甚至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尖銳的疼痛才讓他確信這不是一個荒誕的夢。眼前的信王,那雙清亮的眸子裡,藏著的不是孩童的天真,而是深潭般的沉靜與不容置疑的意誌。

“李總旗,”一個清朗平靜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風暴。李若璉猛地回神,對上朱由檢的目光。小王爺正慢條斯理地用銀勺攪動著碗裡熱氣騰騰的杏仁酪,姿態優雅得不像話,仿佛昨夜密談刀光劍影隻是李若璉一個人的臆想。“身子可暖和過來了?雪夜行路,辛苦。”

“回殿下,卑職皮糙肉厚,無礙!”李若璉抱拳躬身,聲音刻意壓得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他目光飛快掃過朱由檢身邊侍立的那個年輕太監——方正化。對方垂著眼瞼,安靜得像一尊玉雕,但李若璉的直覺告訴他,昨夜書房外那若有若無、令人脊背發寒的氣息,源頭就是此人。

“暖和了就好。”朱由檢舀起一勺杏仁酪送入口中,滿足地眯了眯眼,像隻饜足的貓,語氣卻瞬間轉冷,“那咱們就說說正事。孤給你那包銀子,是買炭火棉襖,給兄弟們禦寒的。凍僵的手,握不穩繡春刀,也寫不了呈報。”

李若璉心頭一熱,又是一凜。昨夜臨彆前,這位小殿下確實塞給他一個沉甸甸的布包,他隻當是尋常賞賜,卻原來是…“殿下深恩,卑職代手下兄弟叩謝!”他作勢要拜。

“免了。”朱由檢小手隨意地揮了揮,那動作配著他端坐的姿態,竟有幾分奇異的威儀,“銀子是引子,是敲門磚。孤要的,是你用這引子,給孤織一張網。”

“網?”李若璉不解。

“一張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情報網。”朱由檢放下銀勺,拿起一塊鬆軟的桂花糕,掰開一小塊,卻沒吃,像是在掂量。“就從你北鎮撫司內部開始。那些跟你一樣,有本事卻被打壓的;或是家中有老小拖累,為幾兩銀子愁白了頭的;甚至…就是單純看不慣田爾耕、許顯純那幫閹黨走狗,心裡憋著股邪火的。把他們找出來,聚攏起來。”

李若璉眼神銳利起來:“殿下是讓卑職在衛中…結黨?”

“結什麼黨?”朱由檢嗤笑一聲,將桂花糕丟回盤子裡,發出輕微的“啪嗒”聲,那點孩童的漫不經心消失無蹤,隻剩下冰冷的銳利,“是給你們這些被踩在泥裡的‘廢鐵’,一個重鑄成鋼的機會!記住,不是結黨營私,是忠於王事!目標隻有一個:讓錦衣衛的眼睛重新亮起來,看清楚這京城內外,到底誰在忠君,誰在禍國!誰在欺壓良善,誰在囤積居奇!誰的門前車馬如龍,誰又在暗地裡勾連外藩!”

每一個“誰”字,都像小錘敲在李若璉心坎上。他明白了,這是要重建錦衣衛的耳目,而且是直接效忠於信王本人的耳目!一股久違的熱血,夾雜著巨大的壓力,瞬間衝上頭頂,他深吸一口氣:“卑職明白!定不負殿下所托!”

“光明白不夠。”朱由檢搖搖頭,小臉上滿是“你太天真”的表情,看得李若璉有點想笑又不敢笑。“田爾耕耘他們不是傻子。你這總旗手下攏共也就幾十號人,還大半是彆人安插的眼線。貿然串聯,等於自投羅網。”

他伸出兩根嫩生生的手指:“兩條路。其一,‘錢帛動人心’。孤給你的銀子,不是讓你拿去請客吃酒充大頭。誰家老娘病了等著救命錢,誰家小子要進學束修無著,誰賭輸了褲子被債主堵門…雪中送炭,懂嗎?要悄無聲息,做得像是你李若璉自己掏腰包接濟窮兄弟,還得讓對方承你的情,記你的好,覺得你是個講義氣、能扛事兒的。”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與他年齡極不相稱的狡黠,“當然,拿錢就得辦事。讓他們把各自能接觸到的消息,無論大小,無論上官還是同僚的閒言碎語、異常舉動,甚至哪個衙門的小吏收了誰家的門包,都彙總到你這裡。記住,隻問消息,不問緣由,不究動機,更彆急著去‘鋤奸’!”

“其二,眼放放遠點。”朱由檢拿起那半塊桂花糕,這次慢悠悠咬了一口,含糊卻清晰地繼續,“京城九門,五城兵馬司,順天府衙門的差役、書吏、門子,甚至…那些走街串巷的更夫、賣漿水的販夫、茶館裡的說書先生、青樓裡的龜公…這些才是真正的‘地頭蛇’。他們的眼睛長在犄角旮旯,他們的耳朵貼著地麵。這些人,用不了多少銀子,幾頓好酒,幾串銅錢,甚至隻是你李總旗偶爾露個麵,給個笑臉,證明你記得他們這號人物,就足夠撬開他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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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璉聽得目瞪口呆。這些手段,這些對三教九流心理的精準把握,簡直像混跡市井幾十年的老吏!哪裡像個養尊處優的九歲親王?他忍不住又瞥了一眼方正化,那年輕太監依舊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早就習以為常。

“怎麼?覺得孤說得太市儈?太下作?”朱由檢瞥見他的神色,咽下糕點,端起牛乳喝了一口,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李總旗啊,錦衣衛是天子親軍,是朝廷鷹犬。鷹犬要的是什麼?是能撕咬獵物的尖牙利爪,更是能嗅到獵物蹤跡的鼻子!沒有這些犄角旮旯裡的‘臭魚爛蝦’給你通風報信,你就跟蒙著眼睛的獅子沒區彆,空有一身蠻力,隻能被耍得團團轉。魏忠賢那老閹狗為什麼能一手遮天?靠的不就是東廠番子和那些依附於他的三教九流織成的這張大網嗎?我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殿下英明!卑職…受教!”李若璉心悅誠服,深深一躬。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過往在錦衣衛裡學的那些規矩和死板的偵查手段,在這番話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受教就去做。”朱由檢擺擺手,重新拿起一塊新的桂花糕,恢複了那種帶著點慵懶的童音,“先從你最熟悉的、能確保不會反咬你一口的舊部開始。記住,寧缺毋濫!寧可慢,不可錯!人不在多,在精,在絕對可靠!每一個被吸納進來的人,你都要心中有數,捏住他的軟肋也好,恩義也罷,總之,要確保他的嘴巴比死人的還嚴!孤給你的,不止是銀子,更是身家性命和未來的前程。這網織得好,你們便是重鑄錦衣衛榮光的功臣;織得不好,或是漏了風…”他沒說下去,隻是拿起那半塊沒吃完的桂花糕,輕輕一掰。

“哢嚓!”

一聲輕微的脆響,在安靜的暖閣裡格外清晰。那半塊精致的糕點,在朱由檢的小手中,乾脆利落地分成了兩半。

李若璉的瞳孔猛地一縮,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竄上脊梁骨,比昨夜窗外的風雪還要刺骨。他猛地單膝跪地,抱拳過頭,聲音斬釘截鐵:“請殿下放心!卑職李若璉,若辦砸了差事,泄露了機密,不用殿下動手,卑職自當提頭來見!這張網,卑職用命來織!”

“起來吧,動不動就跪,膝蓋不疼麼?”朱由檢把掰開的桂花糕丟進嘴裡,含糊道,“孤信你。另外,”他像是想起什麼,指了指旁邊一直當背景板的方正化,“以後若有緊急消息,或是需要王府這邊協助之處,可直接尋方正化。他會安排。”

“是!殿下!卑職告退!”李若璉再次抱拳,目光與方正化有了一瞬的交彙。那年輕太監終於抬起眼皮,對他微微頷首,眼神平靜無波,卻讓李若璉感覺像被冰冷的刀鋒掃過。

看著李若璉高大卻帶著一絲新煥發的銳氣的身影消失在書房門外,門簾落下,隔絕了外麵的寒氣。朱由檢長長舒了一口氣,剛才那副指點江山、殺伐決斷的氣勢瞬間泄掉,小肩膀垮了下來,整個人像棵被霜打蔫了的小白菜。

“哎喲…可累死本王了…”他毫無形象地往暖炕上的大引枕上一癱,小短腿蹬了蹬,抱怨道,“裝大人說話真費勁!臉都繃僵了!方伴伴,快,再給我盛碗杏仁酪,多放糖霜!”

方正化那張萬年不變的平靜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極淡的、近乎寵溺的笑意。他麻利地端起碗:“殿下辛苦了。李總旗是個實在人,被您這一番連敲帶打,再喂個甜棗,怕是往後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了。”他動作輕柔地給朱由檢重新盛滿,又細心地多灑了一層雪白的糖霜。

“實在人好啊,實在人用著放心。”朱由檢接過碗,滿足地喝了一大口,甜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像隻偷到油的小老鼠,“就怕太實在,轉不過彎。不過看他最後那眼神,應該開竅了。”他舔了舔嘴角的糖霜,若有所思,“這網撒下去,第一縷絲線算是拋出去了。方伴伴,你說,李若璉這第一網,能撈到些什麼‘寶貝’?”

方正化垂手侍立,聲音平穩無波:“京城這潭水太深,汙泥之下藏著什麼,誰也不知。但奴婢相信李總旗的本事,也相信殿下的眼光。隻要網眼夠密,線頭夠韌,總能撈出些殿下想知道的東西。是魚是蝦,是龍是蟲,撈上來看看便知。”

“嗯,有道理。”朱由檢點點頭,又埋頭對付他的杏仁酪,含糊不清地嘟囔,“但願彆撈上來第一網就是魏忠賢那隻大王八的爪子…那可就太刺激了…”

窗外,風雪似乎更緊了。但信王府書房裡,暖意融融,甜香四溢。隻有方正化眼底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網已開始編織,風雪的呼嘯聲裡,似乎隱隱傳來了暗流湧動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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