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麵晶瑩剔透、內嵌金絲銀線《麻姑獻壽圖》的玻璃屏風完全展露時,整個正廳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驚歎!
“天爺!這是……琉璃?”
“如此純淨!如此巨大!還有畫!畫在裡麵!”
“鬼斧神工!真是鬼斧神工啊!”
“信王殿下好大的手筆!”
連魏忠賢都看得有些愣神。他權勢滔天,什麼寶貝沒見過?但這等純淨巨大、內嵌金畫、前所未見的玻璃屏風,還真是頭一遭!尤其那麻姑獻壽的寓意,更是撓到了他的癢處。
“好!好!好!”魏忠賢撫掌大笑,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殿下此禮,深得咱家之心!快!快抬過來,就放在咱家身後!”
幾個小太監連忙小心翼翼地將屏風抬到魏忠賢座椅後方擺好。巨大的屏風襯得魏忠賢的身影似乎都“偉岸”了幾分。
“殿下厚賜,咱家愧領了!”魏忠賢心情大好,對朱由檢的態度也越發“和藹”,“殿下快請入席!今日定要多飲幾杯!”
朱由檢謙遜地應了,被引到僅次於主位的上座坐下。他眼角的餘光瞥見崔呈秀正死死盯著那屏風,眼神裡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朱由檢心中冷笑,麵上卻依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端起酒杯,向魏忠賢敬酒。
壽宴正式開始。絲竹管弦之聲響起,美酒佳肴流水般呈上。官員們輪番上前敬酒,馬屁拍得震天響。
“公公功高蓋世,堪比伊尹周公!”
“九千歲福澤綿長,定能千歲千歲千千歲!”
“大明有公公,實乃江山社稷之福啊!”
魏忠賢誌得意滿,來者不拒,喝得滿麵紅光。
朱由檢安靜地坐在席上,小口抿著酒,耳朵卻豎得像雷達,努力過濾著周圍的喧囂。他看似不經意地掃過那麵屏風,尤其是頂部那看似裝飾的雲紋。方正化安排的人,應該已經趁亂把那個特製的、內部蒙了薄羊皮能放大聲音的“聽甕”放進去了吧?
就在這時,崔呈秀端著酒杯,湊到魏忠賢身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魏忠賢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微微點頭。
崔呈秀隨即直起身,清了清嗓子,高聲道:“諸位!今日公公壽辰,普天同慶!然則,國事為重!近日有遼東塘報,言及建奴似有異動。公公心係國事,特命我等借此良辰,共議邊關防務!諸位大人有何高見,但講無妨!”
正廳裡瞬間安靜下來。歌舞停了,絲竹息了,隻剩下炭火偶爾的劈啪聲。官員們麵麵相覷,誰也沒想到壽宴上突然來這麼一出。議政?在壽宴上?這唱的是哪一出?
朱由檢心中卻是一凜!來了!這恐怕才是魏忠賢今日真正的目的!借著壽宴百官齊聚的機會,以議政為名,行試探、站隊之實!甚至……可能涉及更深的謀劃!
他立刻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那麵屏風。崔呈秀站的位置,離屏風很近!非常近!
果然,崔呈秀見無人應聲,便自己開了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朱由檢耳中也必然被屏風頂部的“聽甕”捕捉):“公公,依下官愚見,遼東之事,關鍵在將帥是否得力。袁崇煥此人,雖有寧遠之功,然桀驁不馴,恐非長久之計。倒是那高第……”
他話沒說完,魏忠賢便慢悠悠地接口道,聲音帶著一絲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嚴:“高第嘛……是聽話。不過,咱家聽說,信王殿下對遼東軍務,似乎……也有些獨到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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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了正在“專心”研究酒杯花紋的朱由檢身上!
朱由檢心裡“咯噔”一下。這老閹貨,果然沒安好心!這哪是議政?分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讓他當著百官的麵表態?支持高第閹黨)還是袁崇煥非閹黨)?無論怎麼答,都是坑!
他抬起頭,臉上適時地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茫然和惶恐,像個被先生突然提問的懵懂學生:“啊?遼東?小王……小王平日隻喜讀些雜書,擺弄些小玩意兒,對軍國大事,實在……實在不敢妄言。”他求助似的看向魏忠賢,眼神清澈又無辜,“公公運籌帷幄,決勝千裡,定有萬全之策,小王……小王聽著便是。”
這番示弱加甩鍋,姿態低到了塵埃裡。魏忠賢似乎很滿意他這副“孺子可教”的模樣,嗬嗬一笑,不再逼問。
崔呈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但很快掩飾過去,繼續道:“公公明鑒。下官以為,遼東將帥,當以‘忠心’為第一要務。若有不聽號令、陽奉陰違者,縱有微功,亦當……”他做了個向下切的手勢,眼神陰冷。
魏忠賢端著酒杯,手指在杯沿緩緩摩挲,沒有說話,但那股無形的威壓讓整個大廳都安靜得可怕。
就在這時,朱由檢眼角的餘光猛地瞥見——那屏風頂部,一根極其細微、幾乎與檀木同色的銅管,因為剛才搬動時可能受力,又或者是因為室內炭火太旺導致木材細微變形,竟然從雲紋的縫隙裡,悄悄探出了一小截!
那截銅管,在燭光下,反射出一點微不可察的金屬寒光!
崔呈秀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掃過屏風頂部,眉頭微微皺起……
朱由檢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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