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撲通!
這次是真跪了。王樸和幾個將領雙膝一軟,全都跪倒在地,頭磕得砰砰響。
“末將該死!末將無能!請殿下恕罪!請千戶明察!”王樸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知道,這位李千戶的話,句句誅心!句句要命!
李若璉看著腳下這群篩糠似的將領,心中冷笑。殿下的銀子,豈是那麼好拿的?他慢條斯理地從懷中又掏出一本薄薄的冊子,封麵寫著《新軍操典及後勤核算簡則》。
“殿下深知邊軍不易,也知諸位將軍治軍之難。”李若璉的語氣緩和了些,將冊子遞給王樸,“此乃殿下親自擬定,關於軍餉發放、後勤管理、士卒訓練之新規。條理清晰,權責分明。王總兵,即日起,宣府鎮按此新規試行。殿下會派人定期核查。”
王樸顫抖著雙手接過冊子,翻開一看,裡麵密密麻麻寫著各種條款,什麼“餉銀直發士卒,不得經手將官”、“夥食標準定量”、“訓練科目量化”、“貪墨軍餉者,斬立決”……看得他頭皮發麻,卻又隱隱覺得……好像有點道理?
“另外,”李若璉的目光投向廳外,似乎穿透牆壁,看到了校場上那些躁動的士兵,“殿下特意交代,要見一見那位……帶頭‘請餉’的勇士。”
王樸心裡咯噔一下:“千戶,這……那些丘八野性難馴,萬一衝撞了……”
“無妨。”李若璉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殿下說了,敢為士卒發聲者,未必是刺頭,也可能是可用之才。帶路吧。”
校場上,氣氛依舊緊張。但當王樸陪著那個一身便裝、卻氣勢逼人的年輕錦衣衛出現時,喧囂聲還是小了許多。士兵們看著李若璉,眼神複雜,有警惕,有怨恨,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李若璉走到人群前,目光掃過那幾個帶頭鬨事的把總百戶,最後落在一個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眼神桀驁不馴的漢子身上。此人名叫曹文詔,是個遊擊將軍,平日裡就脾氣火爆,這次鬨餉,他嗓門最大。
“你,就是曹文詔?”李若璉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曹文詔梗著脖子,毫不畏懼地迎上李若璉的目光:“正是!這位大人,是來拿俺們這些‘亂兵’問罪的?”
“問罪?”李若璉搖搖頭,忽然提高了聲音,對著所有士兵喊道:“本官奉信王殿下鈞令,送餉銀來了!”
嘩——!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餉銀?!”
“真的假的?”
“信王殿下?是京裡那位信王?”
“銀子在哪?!”
李若璉抬手虛按,示意安靜:“銀子,五萬兩!足色官銀!就在總兵府!王總兵正在安排人手清點,即刻按名冊發放!拖欠的軍餉,一分不少!全都會發到你們每個人手裡!”
短暫的寂靜後,是震耳欲聾的歡呼!
“信王殿下千歲!”
“有餉銀了!有飯吃啦!”
“殿下萬歲!”
曹文詔也愣住了,臉上的戾氣消散了大半,看著李若璉,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一絲……感激?
李若璉走到曹文詔麵前,拍了拍他結實的肩膀手感不錯,像拍在花崗岩上):“曹將軍,敢為手下弟兄出頭,是條漢子!殿下說了,邊軍將士,是大明的脊梁!脊梁彎了,大明就塌了!該發的餉銀,一粒米都不會少!該吃的飯,一口都不會缺!”
曹文詔這個鐵打的漢子,眼圈竟然有點紅了,他猛地抱拳,單膝跪地,聲音洪亮:“末將曹文詔!代宣府弟兄,謝信王殿下活命之恩!殿下但有差遣,末將萬死不辭!”
他這一跪,身後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吼聲震天:
“謝殿下活命之恩!”
“願為殿下效死!”
李若璉扶起曹文詔,低聲道:“曹將軍,殿下很欣賞你的膽識。這宣府鎮的軍紀整頓和新規推行,殿下希望你能助王總兵一臂之力。做得好,前程遠大。”
曹文詔身軀一震,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彩,用力點頭:“末將明白!定不負殿下厚望!”
看著校場上從憤怒的火山瞬間變成感恩戴德的海洋,王樸在一旁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裡五味雜陳。這位信王殿下……好厲害的手段!五萬兩銀子砸下來,再加一個“前程遠大”的胡蘿卜,瞬間就把最硬的刺頭曹文詔給收服了?還順帶收買了全軍人心?
就在這時,李若璉的一個親隨快步走到他身邊,附耳低語了幾句。李若璉原本緩和的神色,瞬間變得冰冷如霜,眼神銳利地掃向總兵府的方向,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還在激動中的王樸。
他湊到王樸耳邊,聲音冷得像冰:“王總兵,你的人,手腳好像不太乾淨啊?庫房裡那批……‘以次充好’的軍糧,還有賬冊上那幾個‘吃空餉’的名字,是不是該給本官,也給信王殿下一個交代了?”
王樸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血色褪儘,腿肚子又開始轉筋了。
(本日更新完畢!下方【追更】按鈕戳一戳,看李若璉如何揪出軍中蛀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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