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都被奴婢處置了……”方正化低聲道。
魏忠賢沉默了片刻,目光在房間裡掃視了一圈,最後又落回“病人”身上。他忽然開口:“去,把窗戶打開,透透氣。這屋裡藥味太重,悶得慌。”
方正化心裡咯噔一下,臉上卻不敢表露:“九千歲,王爺體虛,受不得風……”
“嗯?”魏忠賢鼻腔裡哼出一個音。
方正化立刻改口:“是!是!奴婢這就開!”他連忙示意小太監去開窗。
深秋的冷風瞬間灌了進來,吹得燭火搖曳,帷幔飄動。病榻上的“朱由檢”似乎被冷風刺激,猛地劇烈咳嗽起來,身體也跟著顫抖,蓋著的錦被滑落一角,露出裡麵單薄的寢衣。
魏忠賢的目光死死盯著“朱由檢”因咳嗽而起伏的胸口和脖頸,似乎在觀察著什麼。片刻後,他揮了揮手:“關上吧,彆真凍著了殿下。”
窗戶關上,房間裡恢複了沉悶。魏忠賢又站了一會兒,才緩緩道:“好生伺候著。缺什麼藥材,去內庫支取。陛下也惦記著信王呢。”說完,他不再看床上的人,轉身帶著人走了。
直到魏忠賢的腳步聲消失在院外,方正化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後背的冷汗已經浸透了內衫。他走到床邊,看著床上那個經過精心偽裝、連呼吸頻率都模仿得惟妙惟肖的替身,低聲道:“穩住,人走了。”
那“替身”這才緩緩睜開眼,眼神裡哪裡還有半點病態,隻剩下緊張和疲憊。他坐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方公公,剛才……嚇死我了!那老閹貨的眼神,像要把我生吞活剝了!”
方正化眼神冰冷:“他起疑了。剛才開窗,就是想看王爺咳嗽時,喉結和胸口肌肉的自然反應,還有……皮膚是否有易容的痕跡。”他走到窗邊,看著魏忠賢離去的方向,“王爺料事如神,這老狐狸果然親自來驗真假了。”
“那……那咱們過關了嗎?”替身緊張地問。
“暫時……算是吧。”方正化沒有放鬆警惕,“但以魏忠賢的性子,絕不會輕易相信。他肯定還會派人暗中監視,甚至……可能會用更陰毒的法子試探。”
他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不能再等了。立刻按王爺的‘丙字計劃’執行!你,繼續‘病’著,而且要‘病’得更重!從今晚開始,高燒不退,囈語連連!藥渣加倍倒掉!把風聲放出去,就說信王……恐怕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替身臉色一白,但還是用力點頭:“明白!”
方正化走到書案前,飛快地寫下一張紙條,塞進一個特製的小竹筒裡,交給心腹小太監:“立刻送去西山皇莊鴿房,用最快的信鴿,發往‘舟山’!告訴王爺,京中風雨已至,‘金蟬’需速離殼!”
幾天後,一個消息如同長了翅膀,飛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信王朱由檢,落水受驚,風寒入體,病入膏肓,恐不久於人世!
信王府大門緊閉,白燈籠已經掛了起來雖然不合禮製,但方正化故意為之,營造悲涼氣氛)。太醫院的方子流水般送進去,名貴的藥材一車車拉來,但王府裡傳出的消息卻一天比一天壞。據說信王已經水米不進,高燒不退,整日囈語,連禦醫都搖頭歎息,暗示準備後事了。
魏忠賢府邸的書房裡,崔呈秀垂手而立,低聲彙報:“義父,信王府那邊……探子回報,藥味濃得嗆人,倒出來的藥渣都是重劑。守夜的小太監說,夜裡能聽到信王痛苦的呻吟……看情形,不像作偽。”
魏忠賢靠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手指輕輕敲著扶手:“不像作偽?哼,朱由校那小子落水後,不也‘病’了好一陣?結果呢?”他睜開眼,眼中寒光一閃,“咱家總覺得……這病,來得太巧。”
“義父的意思是……”
“不管他是真病還是假病,”魏忠賢冷冷道,“咱家都要他‘病’下去!傳令下去,讓太醫院那幾個老東西,給信王‘好好’治!用最‘補’的藥!另外……”他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笑意,“把庫房裡那幾支上好的‘百年老參’,還有高麗進貢的‘虎骨膏’,一並賜給信王府!就說……是咱家的一點心意,盼信王早日康複!”
崔呈秀心領神會,臉上露出陰笑:“義父高明!虛不受補,何況是這等虎狼之藥!兒子這就去辦!”
與此同時,一艘不起眼的商船,正趁著夜色,悄然駛離天津衛碼頭。船艙裡,朱由檢脫下沾滿海腥味的粗布水手服,換上了一身利落的短打。他推開舷窗,望著漆黑的海麵和遠處京師方向隱約的燈火,眼神銳利如鷹。
方正化傳來的密信隻有八個字:“金蟬離殼,驚雷待響。”
魏忠賢,你送的“補藥”,本王就笑納了。隻是這“病”……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本日更新完畢!下方【追更】按鈕戳一戳,看信王如何在海島掀起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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