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所有文書、賬冊、卷宗,一律封存。尤其是與各地官員往來的密信,片紙不得遺漏!”宋應星下令,“遇到抵抗,可視情況使用震天雷。”
一名年輕工匠好奇問道:“宋先生,震天雷不是用來...”
宋應星瞥他一眼:“嚇唬人的玩意兒而已,裝的是火藥和鐵珠,聲響大,殺傷小。殿下有令,儘量少造殺孽。”
果然,偶爾從東廠深處傳來的爆炸聲和驚呼聲後,很快就是投降的呼喊。這些常年折磨他人的番子,在遇到真正的高效武力時,反而比常人更加怯懦。
在一個陰暗的刑房內,宋應星駐足良久。牆上掛著的各種刑具還沾著暗紅色的血跡,牆角堆著的稻草依稀可見人形輪廓,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腐肉和恐懼混合的怪味。
“記錄:東廠刑房共十三間,發現刑具四十七種,其中九種為前所未見之酷刑。”宋應星語氣平靜,但緊握的拳頭暴露了內心的波瀾。
在一個上了三重鎖的鐵櫃前,技術人員使用了特製工具。“哢噠”幾聲,鎖具應聲而開。裡麵不是金銀財寶,而是厚厚的卷宗。
宋應星拿起最上麵一冊,翻開一看,瞳孔驟然收縮。
“天啟五年七月,收晉商範氏銀三萬兩,銷楊漣案卷宗...”
“天啟六年正月,收江南織造李實銀五萬兩,構陷周起元等...
“天啟六年八月,收薊遼總督劉詔銀兩萬,壓寧錦之戰敗報...”
一樁樁,一件件,觸目驚心。
“全部封存,專人看管。這些都要呈送殿下禦覽。”宋應星沉聲道。
當搜查到魏忠賢的直房時,眾人發現了一個隱秘的暗格。裡麵除了一些金銀珠寶外,還有幾封沒有署名的密信,內容涉及藩王...
宋應星立即下令:“此處所有人等不得離開,這些信函由我親自保管。”
天色微明時,東廠基本肅清。共擒獲東廠核心成員十七人,番子二百餘人,繳獲文書卷宗無數。讓人意外的是,在搜查過程中,竟然發現了三十多名被秘密關押的犯人,多是得罪過魏忠賢的下級官員和錦衣衛,有些人已經被關押數年之久。
當第一個囚犯被攙扶出來時,他眯著昏花的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晨光中的東廠衙門,顫聲問:“可是...可是改朝換代了?”
宋應星上前溫言道:“魏閹已倒,信王殿下監國,特來解救諸位。”
那囚犯愣了片刻,突然跪地大哭,聲音撕心裂肺。很快,哭聲連成一片,這些曾經飽受折磨的人們,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著痛苦與希望。
“記錄所有被囚人員姓名官職,安排醫官診治,好生照料。”宋應星吩咐手下,隨即補充道,“這些人將來都是指證閹黨罪行的活證據。”
日出時分,東廠匾額被取下,扔在地上。宋應星親自看著工匠們將新的牌子掛上——暫時隻是一塊簡單的木牌,上書“清查司”三個大字。
“宋先生,孫雲鶴要求見您。”一個手下前來稟報。
宋應星略一思索,點頭應允。
孫雲鶴被帶上來時已經沒了之前的囂張,臉色灰敗,聲音沙啞:“宋...宋大人,我知道魏忠賢的秘密金庫所在,還有他的一些後手...隻求換一條活路。”
宋應星靜靜看著他:“說。”
“必須先保證我的性命!”孫雲鶴掙紮道。
宋應星轉身欲走:“那便不必說了。殿下有令,爾等罪證確鑿,皆按律處置。”
“等等!”孫雲鶴急道,“我說!但我隻知道一部分...魏公公,不,魏忠賢在京城有多處秘密據點,還有一支從未露麵的‘黑旗隊’,約有二百人,都是江湖死士,隻聽他一人調遣...”
宋應星神色微變:“黑旗隊現在何處?”
“不知...但我見過他們的頭領,是個臉上有刀疤的獨眼龍,叫閻羅。”孫雲鶴喘著氣,“還有,魏忠賢在通州有個秘密碼頭,養著幾艘快船,隨時準備南下...”
宋應星立即招手叫來手下:“速將此事報予李指揮使和方公公,全城搜捕臉上有刀疤的獨眼龍,名叫閻羅。另派人前往通州碼頭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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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雲鶴急切道:“那我的條件...”
宋應星冷冷道:“你的消息若屬實,自然會記上一功。但要想活命,還得看你是否真心悔過,以及還知道多少。”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名信使飛身下馬,將一封密信交到宋應星手中。
宋應星展開一看,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隨即朗聲宣布:“諸位!李指揮使已成功擒獲魏忠賢!閹黨核心儘數落網!”
現場先是一靜,繼而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東廠這個為禍多年的魔窟,終於在這一刻徹底傾覆。
宋應星卻悄悄走到一旁,望著初升的朝陽,心中思緒萬千。他知道,鏟除東廠隻是開始,接下來要重建一個真正效忠朝廷、監督百官的機構,任重而道遠。
“記錄:東廠原有建製廢除,新設機構當以法度為基,以民為本。”宋應星對身邊的書記官說道,“這是殿下的意思,也是我等今後的方向。”
書記官鄭重記下,輕聲問道:“宋先生,您一個搞格物的,怎麼也會這些...”
宋應星微微一笑:“格物致知,知行合一。殿下說過,科學技術不隻是奇技淫巧,更是治國安邦之道。今日之事,便是明證。”
朝陽完全躍出地平線,金色的光芒灑滿東廠衙門。宋應星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氣,仿佛嗅到了新時代的氣息。
“走吧,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他轉身說道,步伐堅定而從容。
在東廠大門外,不知何時已經聚集了一些百姓,遠遠地看著這一幕。當他們親眼看見東廠的匾額被扔在地上時,人群中傳來壓抑的啜泣聲和叫好聲。多少年了,這個令人談之色變的地方終於迎來了它的末日。
宋應星看著這一切,忽然想起信王殿下曾經說過的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東廠之亡,非亡於刀兵,而亡於民心。”
如今,他真切地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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