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終極碎片15）
船尾的震動越來越密集，每一次震顫都像有頭失控的巨獸在用獠牙撞擊艙壁。沉悶的聲響順著木板的紋理蔓延，像無數條無形的蛇，鑽進人的骨縫裡，連帶著腳下的甲板都在微微發顫，仿佛下一秒就會四分五裂。潮濕的木板縫隙裡不斷滲出水珠，順著艙壁蜿蜒而下，在積成的水窪裡映出四人晃動的影子——張起靈的刀光冷冽如霜，刃口反射的微光在陰影裡明明滅滅；胖子的工兵鏟揮得虎虎生風，鏟頭帶起的氣流掀動了散落的木屑；吳邪緊攥信紙的指節泛白，紙頁邊緣被捏出深深的褶皺；還有畢邪掌心那枚發燙的青銅片，在昏暗裡泛著微弱的紅光，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指尖發麻，卻舍不得鬆開。
“吱呀——”
頭頂的橫梁突然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像是老人臨終前的歎息。緊接著“哢嚓”一聲脆響，斷裂的木茬帶著黴味劈頭蓋臉砸下來。張起靈幾乎是本能地反手揮刀，黑金古刀的寒光如閃電劃破空氣，木屑瞬間被劈成齏粉。粉末在刀風掀起的氣流裡打著旋，像一群受驚的飛蟲，簌簌落在眾人肩頭，帶著潮濕的腐味。
“快到了。”他頭也不回，聲音平穩得像塊浸在冰水裡的石頭，壓過木板的呻吟，“水牢的門在左拐第三間，鎖是黃銅的，帶齒輪結構，彆亂碰。”他的指尖在艙壁上輕輕劃過，留下幾道淺痕——那是用刀背刻下的記號，隻有他們三人能看懂。
畢邪緊跟在後麵，掌心的青銅片燙得像塊剛從火裡鉗出來的烙鐵，幾乎要攥不住。腦海中的結構圖正瘋狂閃爍紅光，在“水牢”標記旁跳出行刺眼的小字：【檢測到高濃度能量場，能量波動頻率與終極碎片吻合度98】。這波動帶著種奇異的吸力，像深海漩渦般順著他的血脈往四肢百骸鑽，引得他指尖發麻，連呼吸都跟著亂了半拍，胸腔裡像塞了團不斷膨脹的熱氣，燒得他喉嚨發緊。
左拐第三間艙室果然有扇厚重的鐵門。門板上布滿了凸起的花紋，細看竟是些扭曲的人臉，五官模糊卻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有的雙眼空洞，有的嘴角咧到耳根，有的額頭嵌著不知名的蟲殼。銅鎖足有拳頭大，齒輪狀的鎖芯暴露在外，齒牙上還沾著暗紅的鏽跡，像凝固的血痂，在手電光下泛著令人不適的光澤。胖子看得直咋舌，掄起工兵鏟就想砸：“管它什麼結構，胖爺我一鏟子下去，保準給它開個天窗！”
“彆蠻乾！”吳邪一把拉住他，手指點向鎖芯，“你看齒牙的咬合角度，是按二十八星宿排列的。這圈小齒輪對應‘角、亢、氐、房’四宿，得轉到‘心宿’的位置才能對上機關，中間層的齒輪要配合‘尾宿’校準，最裡麵那圈……”他突然頓住，眉頭緊鎖，“最裡麵的齒輪上刻著甲骨文，像是某種咒語，碰錯一步可能就會觸發陷阱。”
話音未落，張起靈突然抬手按住鎖體，指尖在齒輪上快速點過。他的動作快得幾乎出現殘影，指腹蹭過黃銅齒輪的鏽跡，留下幾道淡痕。“哢嗒、哢嗒、哢嗒”，齒輪轉動的輕響像串被敲響的骨牌，在寂靜的走廊裡格外清晰。不過十秒，鎖芯突然“嗡”地一聲彈開，鐵門上的暗紋竟亮起淡金色的光，順著花紋遊走，最終勾勒出一幅簡化的星圖——北鬥七星的勺柄微微上揚，恰好指向水牢深處，像在指引方向。
“可以啊小哥！”胖子吹了聲口哨，好奇心壓過了警惕，伸手就去推門。掌心剛碰到鐵門，突然“嗷”地一聲縮回手，手背瞬間紅了一片，像被火燎過，“他娘的，這門帶電？！”
畢邪湊近摸了摸，指尖傳來輕微的麻感，不是電流那種尖銳的刺痛，更像某種能量場的震顫，順著指尖往手臂蔓延，與掌心青銅片的熱度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奇異的酥麻。青銅片在這時突然發燙，燙得他差點鬆手，結構圖上的紅光驟然變亮，在水牢內部標出個刺眼的光點，旁邊標著【能量核心：終極碎片15），能量等級：sss】。
“是碎片的能量在護門。”他按住掌心的青銅片，試圖穩住那股翻湧的吸力，“得用……”
話沒說完，張起靈已經握住門環。奇異的是，他指尖剛碰到門環，黑金古刀散發出的寒氣似乎就中和了能量場，淡金色的星圖像被冰雪覆蓋的火焰，溫順地暗了下去。門軸發出一聲悠長的“吱呀”，像百歲老人的關節在轉動，緩緩向內打開，一股混合著海水腥氣和金屬鏽味的冷風撲麵而來，卷著幾片殘破的麻布，在手電光下飄飛，像一群無主的遊魂。
水牢比想象中寬敞，呈圓形，牆壁是整塊的青石板，縫隙裡長滿墨綠色的海藻。那些海藻足有半米長，隨著氣流輕輕晃動，像垂落的長發，末端還掛著細小的貝殼，碰撞時發出細碎的聲響。地麵積著沒過腳踝的海水，水裡沉著些破碎的鐵鏈，鏈環上的鏽跡在昏暗裡泛著青黑的光，偶爾有魚蟲從鏈環裡遊過，帶起細小的水花，漣漪一圈圈擴散，撞在石壁上又反彈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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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央立著根雕花石柱，柱身上纏繞著一條石刻的巨蛇。蛇鱗的紋路清晰可見，每一片都像用刀精心雕琢過，邊緣還留著鑿子的痕跡，仿佛下一秒就會活過來。蛇眼的位置是空的，像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而碎片——那塊鴿子蛋大小、泛著銀藍色光澤的晶體，正嵌在蛇信子的凹槽裡，光芒順著蛇身的鱗片流淌，在水麵投下一片晃動的光斑，像一片被風吹皺的星空，細碎而璀璨。
“那就是……終極碎片？”吳邪的聲音有些發顫，他舉著狼眼手電照過去，光束穿過空氣，能看到無數細小的光點在漂浮，全在往碎片的方向流動，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那些光點碰到碎片的光芒，就像水滴彙入大海，瞬間融為一體，“這能量……比我見過的任何古董都強，連戰國帛書上的朱砂都沒這麼活躍。”他伸手想去觸碰那些光點，指尖剛伸出，光點就像害羞似的散開，繞著他的手指打了個圈，又匆匆奔向碎片。
畢邪的青銅片突然劇烈震動，像是要從掌心跳出去。結構圖上的光點與碎片的光芒同步閃爍，在他腦海裡炸開一串信息流：【終極碎片15），蘊含空間法則能量，吸收後可解鎖係統權限20，獲得技能“瞬間移動10米）”，冷卻時間1小時，每日限用3次】。信息流動的速度極快，像電流穿過大腦，帶來一陣輕微的刺痛，卻讓他瞬間明白了碎片的價值。
就在這時，水麵突然掀起一道浪，不是自然晃動，而是有東西在水下快速遊過！水波破開的瞬間，畢邪看見一道灰影從胖子腳邊掠過，速度快得像道閃電，帶起的水花濺在胖子的褲腿上，留下一道細密的血痕——血珠剛滲出來就被海水衝淡，在布料上暈開一片淡紅，像朵殘缺的花。
“是水猴子！”吳邪低呼一聲，臉色發白，他往後退了半步，撞到身後的石壁，“剛才撞艙壁的動靜，根本不是它在掙紮，是在蓄勢！”他的聲音裡帶著後怕，手電光劇烈晃動，照得水麵上的光斑東倒西歪。
“小心！”張起靈的刀光先於聲音落下，黑金古刀的刀背劈在水麵上，激起一道冰霧。霧裡隱約閃過一片銀亮的鱗片，像碎玻璃在陽光下反射的光。水猴子被震得翻出水麵，半米多長的身子在半空扭曲，渾身覆蓋著滑膩的灰皮，皮膚上沾著水草和淤泥，爪子像鐵鉤似的張開，指甲泛著青黑的光，直奔離它最近的吳邪！
胖子反應極快，工兵鏟橫掃過去，鏟麵帶著風聲，“嘭”的一聲正拍在水猴子的肚子上。那怪物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像玻璃劃過金屬，刺耳得讓人頭皮發麻，被拍得撞在石壁上，“啪”地貼在青石板上，再摔進水裡時，濺起的水花裡竟混著血絲——胖子這一下是真用了力，連工兵鏟的木柄都在微微發顫，他喘著粗氣，罵道：“他娘的，這玩意兒肉還挺硬！”
“還敢來？”胖子擼起袖子，臉上露出狠勁，剛想追，水麵突然咕嘟咕嘟冒起氣泡，不止一個！密密麻麻的氣泡從四麵八方湧來，在水麵炸開細小的水花，像一鍋煮沸的水。畢邪的結構圖上瞬間跳出四個紅點，全在水下快速移動，呈包圍之勢，紅點邊緣還帶著淡淡的血色，“他娘的，是一群！”
吳邪突然拽住他：“彆下水！它們在水裡速度太快，我們吃虧——小哥，能不能……”
話音未落，張起靈已經站到石柱旁，黑金古刀斜指地麵，刀身的寒氣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周圍的海水都泛起細薄的冰碴，像鋪了層碎玻璃，連空氣都仿佛被凍結，呼出的白氣久久不散。水猴子似乎格外怕這寒氣，遊動的軌跡明顯遲疑了，水麵的氣泡也亂了節奏，有的甚至在離張起靈三米遠的地方就炸開，不敢靠近，仿佛那片寒氣是不可逾越的屏障。
“畢邪！拿碎片！”張起靈的聲音帶著股穿透力，壓過水麵的咕嘟聲，“我攔著它們！”他的眼神專注而銳利，像鷹隼盯著獵物，黑金古刀的刀身映出他冷峻的側臉，在昏暗裡像尊沉默的雕像。
畢邪立刻衝向石柱。越靠近碎片，青銅片的震動越烈，那股吸力幾乎要把他的骨頭都抽出來，雙腿像灌了鉛，每走一步都異常艱難。海水沒過腳踝，冰涼刺骨，水底的淤泥纏住他的鞋，像有無數隻手在拉扯。他伸手去扣蛇信子凹槽裡的碎片，指尖剛觸到晶體，碎片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銀藍色的光芒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像一條活過來的光蛇，所過之處，皮膚都泛起一層淡淡的藍光，連血管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水下的水猴子像是被激怒了，突然衝破冰碴的阻礙，四條灰影同時從四個方向撲來。爪子劃破水麵的聲音尖得刺耳，像是有無數把小刀在切割鐵皮，水花四濺，打濕了畢邪的褲腿。胖子和吳邪背靠背站著，胖子揮鏟砸向左邊的怪物，鏟麵與水猴子的爪子碰撞，發出“鐺”的一聲脆響，竟濺起細小的火花；吳邪則抓起地上的鐵鏈甩向右邊，鐵鏈在他手裡像條活蛇，精準地纏住了水猴子的腰，他猛地往後一拽，那怪物被拖出水麵，露出尖利的牙齒，對著吳邪嘶吼，嘴裡噴出的腥臭味讓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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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的刀光成了最密的網，每道寒光落下，都能逼退一條試圖靠近石柱的水猴子。但它們像是不怕死，前赴後繼地往上衝，有的被刀背拍飛，摔進水裡暈過去，有的卻更加瘋狂，用頭撞擊冰碴，試圖撞出一條通路。其中一條最狡猾，趁他揮刀逼退右側怪物的間隙，突然一個轉向，爪子帶著腥氣，直撲畢邪的後背——
“小心！”吳邪的喊聲剛起，畢邪突然覺得後背一涼，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像有條冰蛇鑽進了衣服。他本能地想躲，卻被碎片的吸力釘在原地，動彈不得。那水猴子的爪子已經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爪尖上的倒刺和殘留的血肉，腥臭味灌滿了鼻腔。
就在這時，掌心的青銅片“嗡”地一聲爆亮，紅光幾乎要灼穿皮膚，腦海裡的結構圖突然彈出條急促的提示：【能量過載，檢測到致命威脅，是否強製解鎖“瞬間移動”技能？】
他想都沒想，在意識裡猛敲“是”。
下一秒，身體突然變輕，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著平移，周圍的景象瞬間模糊，耳邊隻剩下呼嘯的風聲。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影子從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在十米外的石壁邊，後背貼著冰涼的石板，心臟狂跳得像要衝破胸膛——剛才水猴子的爪子幾乎是擦著他的衣角過去的，爪尖的寒光還在眼前晃動，帶著濃烈的腥臭味，讓他胃裡一陣翻湧。
“這……這是瞬間移動？！”胖子看得眼睛都直了，一鏟子拍飛麵前的水猴子，驚得合不攏嘴，“畢邪你啥時候會這招了？！這比小哥的瞬移還快！”他的聲音裡滿是難以置信，連揮鏟的動作都慢了半拍。
畢邪沒時間解釋，碎片的光芒還在召喚他，那股吸力變得更強，仿佛在催促。他再次啟動瞬間移動，身影一晃，像被風吹動的影子，又出現在石柱旁。這次他不再猶豫，指尖發力，將那塊銀藍色的碎片從凹槽裡摳了出來。碎片入手溫潤，不像普通晶體那麼冰涼，反而帶著種奇異的暖意，光芒在他掌心流轉，像有生命似的。
碎片離開石柱的瞬間，水牢裡的能量場驟然紊亂，水麵掀起半米高的狂濤，細小的光點失去了牽引，在水裡亂撞，像一群迷路的螢火蟲。剩下的三隻水猴子像是失去了目標，在水裡瘋狂亂撞，其中兩隻甚至撞在一起，發出淒厲的嘶鳴，鱗片都撞掉了好幾片，浮在水麵上，像散落的碎指甲。張起靈抓住機會，刀光如練，瞬間解決了最後一隻試圖反撲的怪物——黑金古刀劃過水猴子的脖頸，一道血線噴湧而出，像條紅色的綢帶，那怪物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沉入了水底，隻留下一圈圈血色的漣漪。
畢邪握緊碎片，銀藍色的光芒順著指縫滲進皮膚，像一條溫熱的小溪，順著血管流遍全身。所過之處，剛才被能量場壓製的疲憊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盈的力量感，仿佛隨時能騰空而起。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體裡每個細胞都在歡呼，連呼吸都變得順暢起來。腦海裡的結構圖突然刷新，權限條從10跳到20，技能欄裡多了行清晰的字：【瞬間移動10米）：每日可使用3次，冷卻時間1小時】。
“係統權限……升了？”他低聲自語，掌心的青銅片終於降溫，變得溫潤如玉，不再灼手，“這碎片……到底是什麼做的？質地像水晶，卻比水晶更通透，能量還這麼強……”他把碎片湊近眼前，能看到裡麵流動的光紋，像極了某種星係的運轉軌跡。
吳邪湊過來，看著他掌心的碎片，眼神複雜，有好奇，有警惕，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剛才那下移動……太詭異了，像憑空消失又憑空出現，比傳說裡的奇門遁甲還邪門。這碎片的能量，怕是不止‘強’這麼簡單，說不定和空間法則有關。你看這光紋，”他指著碎片內部，“像不像蟲洞的模擬圖？”
張起靈突然抬頭看向石柱，蛇眼的空洞在碎片離體後，竟滲出兩道暗紫色的光，濃稠得像化不開的墨，在昏暗裡幽幽跳動，像在凝視著他們。他伸手摸了摸蛇身的鱗片，指尖沾了些灰白色的粉末，湊到鼻尖聞了聞，眉頭緊鎖：“鱗片裡混著屍蹩粉，還有……骨灰的味道。這柱子……是用人骨磨成的粉澆築的。”
“什麼？！”胖子剛想罵臟話，水牢深處突然傳來“轟隆”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麼重物墜入了海底，震得整個水牢都在晃，青石板縫隙裡的海藻劇烈搖擺，水麵掀起層層漣漪，連石壁上的灰塵都被震得簌簌落下。畢邪的結構圖上，水牢下方突然跳出個新標記——【未知空間能量等級：危險）】，標記旁還有一行小字：【檢測到大量熱源反應，疑似“它”的武裝人員】。而剛才消失的綠色光點，正停在那標記上方，像一隻蟄伏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們的位置。
“‘它’的人果然來了。”畢邪握緊碎片，銀藍色的光芒在他掌心明明滅滅，映得他眼底也泛起微光，“而且，他們好像知道碎片在這，來得這麼快。”他能聽到遠處傳來的腳步聲，雜亂而沉重，還有金屬碰撞的聲音，顯然對方人數不少，且裝備精良。
張起靈將黑金古刀歸鞘，刀身的寒氣斂去，隻剩下冷硬的線條：“走。從密道走，比正門近三分鐘。”他轉身走向石壁，指尖在一塊不起眼的石板上按了按——那塊石板的顏色比周圍深一些，邊緣有細微的縫隙，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石板“哢”地一聲向內凹進，露出一個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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