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神殿的銅鐘敲過第七響時,晨霧正從玉階下漫上來,像一匹柔軟的白綾,纏著廊柱,繞著飛簷,最後停在畢守的玄色勁裝下擺。他跪在父親畢邪的靈位前,指尖撫過靈位旁那把破界劍的劍鞘——玄鐵鑄的鞘身被歲月磨得發亮,雲紋深處藏著父親親手刻的小字:“守玄門一寸土,護眾生萬縷魂”。三百年前那個雪夜,父親的身影已半透明如蟬翼,聲音輕得像風掀書頁,卻字字砸在他心上:“守兒,《玄門法》的最後一頁,寫的不是規矩,是‘延續’。”
靈位右側的香案上,畢玄正用指尖輕點那枚嵌著星砂的羅盤。羅盤是祖父留下的舊物,盤麵邊緣的刻度已磨得模糊,唯有星砂凝成的指針仍亮著微光。此刻指針忽左忽右,像受驚的魚,最後猛地一頓,穩穩指向西北方,盤麵上的光暈泛起淡淡的紅——那是世界節點能量失衡的征兆,紅得越濃,失衡越烈。她抬起頭,素白的衣袖掃過案上的《玄門法》,泛黃的書頁嘩啦啦翻動,最終停在“異界裂隙篇”,墨跡因年深日久而發黑:“凡裂隙異動,需以本源核心鎮之,輔以破界劍清障,缺一不可。”
“哥,”畢玄的聲音清冽如冰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她將羅盤輕輕一轉,讓紅芒正對畢守,“西北方的黑風穀有異動,羅盤顯示是三百年前老胡爺爺封印的異界裂隙,能量波動比記載中強了三成。按《玄門法》卷三‘異動等級’,這已是‘危級’,需即刻啟程。”
畢守站起身,破界劍在他手中發出一聲輕鳴,像沉睡的龍被喚醒。劍穗上的玉佩輕輕撞擊鞘身,發出清脆的響——那玉佩是當年王胖子曾孫送的,用魔域特產的麥稈煉化而成,玉質溫潤,裡麵裹著一粒永遠不會融化的雪,據說是胖爺爺特意留的“念想”。“知道了。”他的聲音比父親年輕時更沉,像昆侖山上萬年不化的冰,“按《玄門法》第三章第七條,需帶齊鎮界符、鎖靈繩,還有爺爺留下的工兵鏟——上次修複黑風穀節點時,胖爺爺說那鏟子能探清地下魔物的蹤跡,鏟頭的銅紋遇魔氣會變綠。”
畢玄點頭,指尖在羅盤上虛畫陣紋,指尖過處,紅芒漸漸淡了些:“我已讓牧民備好馬,帶了父親留下的本源核心。”她從懷中取出個水晶匣子,匣身雕著纏枝蓮紋,打開時,裡麵的本源核心泛著柔和的白光,像極了當年畢邪融入天地時散出的星光,“核心能量還剩七成,按《玄門法》‘能量換算表’,足夠修複節點,還能餘出三成應對突發狀況。”
兄妹倆走出神殿時,晨霧已漫過第三十階玉階,沾濕了畢守的玄色勁裝下擺和畢玄的素白長袍。石階下,西域的老牧民牽著兩匹雪鬃馬等在那裡,馬背上的行囊鼓鼓囊囊,裝著按《玄門法》清單準備的物件:鎮界符用的朱砂是魔域赤砂,色澤如血,畫符時能引動地脈之氣;鎖靈繩編了北鬥七星結,繩芯裹著梧桐樹皮——那是老胡爺爺傳下的法子,說梧桐屬陽,能鎮陰邪;最顯眼的是那把工兵鏟,木柄纏著防潮的麻布,鏟頭的銅紋在晨光下泛著冷光,正是胖爺爺當年用過的那把,柄上刻著個歪歪扭扭的“胖”字。
“畢守大人,畢玄大人,”牽著馬的老牧民顫巍巍地遞過兩個油布包,布麵上印著個肘子圖案,是胖家世代相傳的印記,“這是按方子做的驢打滾,剛從灶上取下來,還熱乎著呢。胖爺臨終前囑咐,你們父親當年最愛這口,說糯米得用昆侖雪水浸三夜,豆沙得加西域的沙棗泥,才夠味兒。”
畢守接過油布包,指尖觸到溫熱的質感,像握住了三百年前的暖意。他記得小時候,父親靈位旁總擺著半塊驢打滾,永遠新鮮,永遠帶著沙棗的甜香。“多謝。”他的語氣難得柔和了些,將油布包小心地塞進懷裡——那裡貼著心口,能焐得更久些。
畢玄則從行囊裡取出一小袋沙棗乾,遞給老牧民:“按《玄門法》附則‘民享篇’,護界者當與民同享福祉。這些沙棗是去年新收的,在陶缸裡用蜂蜜醃了三個月,甜得正合口。”沙棗乾的甜味混著晨霧散開,讓她想起父親筆記裡的話:“玄門的規矩,從來不是冰冷的條文,是熱熱鬨鬨的日子——就像胖爺爺醃沙棗,得記得給鄰居也留一罐。”
黑風穀距離神殿三百裡,快馬加鞭也需半日。行至魔域舊址時,畢守突然勒住馬韁,破界劍發出急促的嗡鳴,劍穗上的玉佩泛著淡淡的黑——這是《玄門法》“魔物預警”中記載的征兆,黑得越深,魔物越近。
“是裂隙溢出的魔物。”畢玄的羅盤指針瘋狂轉動,光暈紅得發紫,她指尖在羅盤上快速畫符,口中念著“定靈訣”,光暈的紫色才淡了些,“《玄門法》‘魔物圖譜’記載,黑風穀的魔物多為‘蝕骨蝠’,喜食生靈精氣,三百年前被老胡爺爺用煙袋鍋敲暈過七隻。我暫時困住了它們的氣息,哥,你注意左側的亂石堆,那裡陰氣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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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守沒說話,隻是握緊破界劍翻身下馬。玄色勁裝在風中獵獵作響,他踩著魔域的黑土往前走,每一步都踏在《玄門法》記載的“鎮魔步”方位上——左足踏“離”位,右足落“坎”位,步幅三寸三,既不引動魔氣,又能聚自身靈力。亂石堆後傳來細碎的窸窣聲,三隻長著蝙蝠翅膀的魔物竄了出來,利爪泛著幽綠的光,正是圖譜裡畫的蝕骨蝠。它們的眼睛像兩團鬼火,死死盯著畢守心口的油布包——那裡有生靈的暖意,是它們最愛的食物。
“不知死活。”畢守的聲音冷得像冰,破界劍出鞘的瞬間,劍光劈開晨霧,帶著昆侖冰雪的寒氣。他記得父親筆記裡寫:“破界劍斬魔物,需留三分力護其靈識,莫要趕儘殺絕——玄門守的是平衡,不是殺戮。”劍光掠過蝕骨蝠的翅膀,沒有傷及要害,卻精準地斬斷了它們吸收精氣的觸須。觸須落地的瞬間,化作黑煙消散,蝕骨蝠發出尖利的嘶鳴,卻不敢再上前——斷了觸須,它們便無法作惡,隻能在原地盤旋,像沒頭的蒼蠅。
畢守收劍回鞘時,看見畢玄正蹲在地上,用本源核心的白光包裹住一隻受傷的小蝕骨蝠。那小魔物的翅膀被碎石劃破,血色的汁液沾在灰色的翼膜上,正瑟瑟發抖,看起來竟有幾分可憐。
“《玄門法》‘生靈篇’說‘萬物有靈,過而能改則容之’。”畢玄輕輕撫摸小蝕骨蝠的背,指尖的白光順著翼膜流淌,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放它們走吧,沒了觸須,回不了裂隙深處,會被其他魔物吃掉,也算懲戒。”
畢守沒反對,隻是將工兵鏟往地上一頓,鏟頭插進土裡三寸——這是老胡爺爺傳下的規矩,斬魔後插鏟為記,鏟頭的銅紋會一直泛綠,警示後來者此地有險。他看著三隻蝕骨蝠倉皇逃竄的背影,忽然想起父親說的:“魔物並非生來即惡,多是被異界濁氣所染。就像人,若總待在暗處,心也會發黴。”
午後抵達黑風穀時,裂隙已擴大到丈許寬,邊緣的空氣扭曲著,像被揉皺的紙,能看見對麵異界的血色天空,偶爾有黑色的羽毛從裂隙中飄出,落地便化作灰燼。裂隙周圍的草木都枯成了黑色,葉脈裡凝著暗紅的冰晶,唯有一株老梧桐還倔強地活著,樹乾上刻著個模糊的“胡”字,是三百年前老胡爺爺留下的標記——當年他就是靠這棵樹穩住了鎮界陣的陣眼。
“節點在裂隙正下方三丈處。”畢玄打開水晶匣子,本源核心的白光與裂隙的黑氣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像熱油遇水,“哥,你按《玄門法》第八章‘鎮界陣圖’布陣,用老胡爺爺留下的梧桐當陣眼,我下去修複節點。”
畢守點頭,將鎮界符按北鬥七星方位貼在梧桐樹乾上——天樞符貼在樹頂,天璿符貼在向東的枝椏,天璣符、天權符、玉衡符、開陽符、搖光符依次排開,符紙邊緣的朱砂在陽光下泛著金光。鎖靈繩則繞著裂隙圍了三圈,繩結處的朱砂印與星符呼應,在地麵畫出一個巨大的七星陣。“陣已布好,能擋住半個時辰的能量衝擊。”他握緊破界劍守在陣外,目光如炬,“你小心,按《玄門法》‘節點修複術’,若核心能量低於兩成,立刻撤出。”
畢玄提著水晶匣子,沿著工兵鏟探出來的土痕往下走——那是胖爺爺當年留下的通道,狹窄卻穩固,壁上還能看見鏟頭劃過的痕跡,深淺不一,像一串密碼。通道儘頭的節點比記載中深了一尺,顯然是三百年間地殼變動所致。節點的紋路原本是金色的,如今卻像生鏽的鐵,泛著灰暗的光,邊緣甚至有細微的裂紋。她將本源核心放在節點中央,指尖按在核心上,輕聲念起父親傳下的口訣:“天地之樞,陰陽之紐,以吾本源,複爾光華……”
核心的白光順著節點蔓延開,像水流淌過乾涸的土地。原本灰暗的節點紋路漸漸亮起,與核心的光芒交織成網,那些細微的裂紋在白光中慢慢愈合。但就在修複即將完成時,裂隙突然劇烈震動,仿佛有巨手在搖晃天空,一隻比蝕骨蝠大十倍的魔物從裂隙中竄出——它長著獅子的身軀,蝙蝠的翅膀,頭上生著三隻角,利爪上還纏著黑色的鎖鏈,顯然是《玄門法》未記載的新品種,是異界新滋生的惡物。
“破界!”畢守低喝一聲,劍隨身動,劍光如瀑布傾瀉而下。他沒有直接斬殺,而是按父親教的“困魔式”,用劍光在魔物周身畫了個圈——這是《玄門法》“困陣篇”中的“鎖靈圈”,劍光越亮,圈子越緊。魔物衝撞著光壁,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每一次撞擊都讓光壁劇烈晃動,陣外的七星符紙也跟著閃爍,天權符的金光甚至暗了一瞬。
“哥,節點快好了!”畢玄的聲音從地下傳來,帶著些微的喘息——本源核心的能量消耗比預想中快,她額角已滲出細汗,水晶匣子裡的光芒也弱了些。
畢守餘光瞥見鎮界符的金光在魔物的撞擊下漸漸暗淡,知道不能再等。他想起父親筆記裡的話:“破界劍的終極用法,不是斬,是‘守’——守住該守的,放過錯的。”他突然收劍,左手捏了個鎖靈訣,右手的破界劍則抵住魔物的咽喉,劍刃離它的皮膚隻有寸許,卻沒有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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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門法》‘異界篇’說,‘異界摩擦多因能量失衡,非魔物本意’。”畢守的聲音透過光壁傳到魔物耳中,清晰而沉穩,“若你退回裂隙,我不殺你。”
魔物愣了一下,三隻角上的黑氣都停滯了。它大概從未見過這樣的護界者——不殺它,反而跟它講道理。咆哮聲漸漸低了下去,變成嗚嗚的低吼,像受了委屈的獸。就在這時,地下傳來畢玄的聲音:“節點修複好了!”
本源核心的白光衝天而起,與鎮界陣的金光交織,像一柄巨傘罩住裂隙,瞬間將其縮小到尺許寬。失去能量支撐的魔物晃了晃,竟真的轉身,笨拙地鑽進了縮小的裂隙裡,翅膀掠過光壁時,甚至還回頭看了畢守一眼,眼神裡似乎少了些戾氣。畢守看著它消失的背影,握緊了劍——他知道,這不是仁慈,是父親說的“平衡”:斬儘殺絕,隻會讓異界怨氣更重,不如留一線生機,或許能換來長久的安寧。
畢玄從地下爬上來時,素白的長袍沾了些泥土,卻難掩眼底的亮:“核心能量還剩三成,足夠應付回程。”她看向那株老梧桐,樹乾上的“胡”字在金光中仿佛活了過來,“胡爺爺的標記還在,就像他在看著我們。”
兄妹倆坐在梧桐樹下分食驢打滾時,夕陽正染紅裂隙的邊緣,縮小的裂隙像一道細細的紅線,在金光中若隱若現。畢守咬了一口驢打滾,糯米的軟糯混著沙棗泥的甜香,劍穗上的玉佩貼著心口,傳來微涼的暖意,讓他想起父親靈位前的香火味。畢玄則拿出羅盤,指針已恢複平靜,光暈白得純粹:“按《玄門法》‘善後篇’,需在此留三日,確認節點穩定,還要在裂隙周圍種上‘鎖靈草’——胖爺爺說,這草的根能纏住裂隙的邊緣,像給傷口打了個結。”
“嗯。”畢守點頭,將剩下的驢打滾包好,“明天讓牧民送些新的來,再帶些鎖靈草的種子。胖爺爺的方子,得熱著吃才香,鎖靈草也得用雪水澆,才長得快。”
夜幕降臨時,他們在梧桐旁搭起帳篷。畢守守在帳外,破界劍插在地上,劍穗的玉佩映著月光,像顆小小的星。畢玄則在帳內整理《玄門法》,在空白頁上寫下:“黑風穀之役,遇新種魔物,以‘守’代‘殺’,裂隙暫穩。謹記父親言,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守護的是日子,不是條文。”她寫得很慢,筆尖劃過紙麵,發出沙沙的響,像在跟三百年前的先輩對話。
帳外傳來畢守低沉的聲音:“玄玄,你看天上的星。”
畢玄走出帳篷,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紫微垣旁,那顆由半塊驢打滾化成的星子格外亮,旁邊似乎還多了兩顆小星星,一顆像破界劍的青光,一顆像本源核心的白光,三顆星湊在一起,像在說著什麼悄悄話。
“是父親在看我們嗎?”畢玄輕聲問,袖口被夜風吹得鼓起。
“或許是老胡爺爺和胖爺爺也在。”畢守的聲音裡帶著笑意,他想起胖爺爺總說,人死後會變成星星,“他們肯定在說,這倆孩子,比當年的我們懂規矩多了——知道給魔物留條活路,還記得給鎖靈草澆雪水。”
風吹過梧桐葉,沙沙作響,像無數個聲音在應和。兄妹倆相視而笑,月光落在他們身上,也落在老梧桐的“胡”字上,落在工兵鏟的銅紋上,落在那半塊剩下的驢打滾上。他們知道,《玄門法》的條文會隨著歲月增減,但守護的傳奇,會像這顆星子一樣,永遠亮下去——因為它守的不是冰冷的規矩,是熱熱鬨鬨的人間,是父親說的“日子本身”。
三日後,當他們牽著馬走出黑風穀時,身後的裂隙已徹底閉合,隻留下那株刻著“胡”字的老梧桐,在風中舒展枝葉,新抽的嫩芽泛著鵝黃。牧民們在穀口等著,捧著新做的驢打滾和沙棗乾,像三百年前迎接畢邪那樣,笑著喊:“畢守大人,畢玄大人,回家吃熱乎的啦!”
破界劍的劍穗輕輕晃動,本源核心的光芒在水晶匣子裡溫柔閃爍。兄妹倆知道,這不是結束,是新的開始——就像《玄門法》最後一頁寫的那樣:“守護,是讓每個明天,都比昨天更像日子。”而日子,從來都是帶著沙棗的甜,驢打滾的暖,和一顆願意給世界留三分餘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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