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神殿的銅鐘敲過第一千響時,晨霧正漫過第九十九級玉階。那霧是昆侖山上特有的“雲絮霧”,輕得像蟬翼,卻帶著千年不化的寒氣,纏在漢白玉欄杆上,凝成細碎的冰晶,折射著初升的朝陽,像給神殿鑲了一層碎鑽。畢守站在神殿最高處的觀星台上,玄色勁裝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裡麵繡著北鬥七星紋的裡襯——那是母親臨終前給他縫的,針腳裡還留著靈力的餘溫。他手中的破界劍斜指地麵,劍尖的寒光映著下方廣場上黑壓壓的人群,像一片湧動的墨色潮水。
人群裡,每個人的衣襟上都彆著一枚統一的徽章:一柄工兵鏟交叉著一卷古籍,鏟頭刻著“守”字,書頁邊緣纏著鎖靈繩。這是畢守與畢玄三個月前在黑風穀的老梧桐下定下的新徽記,名為“文明印”。徽章的銅質邊緣還帶著新鑄的光澤,卻已有不少人把它磨得發亮——那是無數次撫摸留下的溫度。
“諸位,”畢守的聲音透過靈力傳遍廣場,清晰而沉穩,像昆侖山上的磐石撞響青銅鐘,“三百年前,老胡爺爺在黑風穀留下一句話:‘探險不是挖寶,是找回家的路。’今天,我們要讓這句話成為玄門的新規矩。”他抬手一揮,身後的石壁上浮現出巨幅投影,那是畢玄用本源核心拓印的《玄門法》新篇——“文明探險篇”。墨跡尚新,字裡行間泛著淡淡的白光,那是用本源靈力混合西域朱砂寫就的,每個字都像一顆跳動的星。
廣場上響起低低的議論聲,像風吹過麥田。有人摸著衣襟上的“文明印”,指腹蹭過鏟頭的“守”字;有人低頭看著手中的《玄門法》抄本,封麵上的“新篇”二字燙著金,在陽光下晃眼——那金粉是用深海沉舟的銅鏽煉化的,帶著海水的鹹澀。站在前排的西域老牧民顫巍巍地舉起手,他的羊皮襖上還沾著魔域的塵土,那是上個月護送新紡車時蹭上的。他手裡攥著胖爺爺傳下的工兵鏟,鏟頭的銅紋已被歲月磨得發亮,露出底下暗紅的底色,像沉澱的血。“畢守大人,”他的聲音帶著風砂刮過的沙啞,“您是說……以後不再碰古墓裡的金銀玉器了?那我們靠什麼過日子?家裡的娃娃還等著換糧食呢。”
畢玄走上前,素白的長袍在風中飄動,衣擺上繡著的羅盤紋隨著動作流轉著微光。她手中的羅盤懸浮在空中,盤麵投射出另一幅影像:那是一座剛被發掘的古墓剖麵圖,墓室裡沒有金銀堆砌的山,隻有一排排整齊的竹簡,碼在楠木架上,竹簡上的篆字在白光中流轉,像活過來一般,順著光束飄到每個人眼前。“阿爺,您看這個。”她的聲音清冽如泉,帶著冰雪初融的暖意,“這是上個月在雲漠古墓發現的《天工開物》殘卷,裡麵記載的‘水轉大紡車’技術,齒輪咬合比現在的紡車精密三倍,能讓西域的棉紡效率提高三倍。我們把它複刻出來,讓牧民們用上新紡車,一天紡的棉紗能換過去三天的糧食,日子會比挖玉器更踏實。”
影像中,竹簡上的紋路漸漸化作實物——一架木質紡車在光影中轉動,紡輪上的絲線如銀線般纏繞,旁邊的牧民們圍著它歡呼,臉上的皺紋裡沾著棉絮,卻笑得露出牙齒。一個紮著紅頭繩的小姑娘舉著棉紗跑向鏡頭,棉紗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老牧民的眼睛亮了,他粗糙的手指摸了摸工兵鏟上的“胖”字,那是胖爺爺當年用刻刀一下下鑿出來的,筆畫裡還嵌著西域的沙粒。他喃喃道:“胖爺當年總說‘實在的日子比金子值錢’,原來他早知道啊……”
人群中走出一個年輕的探險家,他的衣襟上彆著枚舊徽章——一柄帶血的匕首,那是“私欲派”的標誌,邊緣還沾著乾涸的暗紅,像凝固的血。他攥著拳,指節發白,聲音帶著不甘:“可……可有些古墓裡的夜明珠,一顆就能換十車糧食!我們冒著被粽子咬斷脖子的危險進去,難道不該拿點什麼?上個月在月氏墓,我親眼看見一顆鴿卵大的珠子,夜裡能照亮整個帳篷!”
畢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破界劍輕輕一顫,劍穗上的玉佩發出微光,那玉佩裡裹著的雪粒輕輕晃動。“三年前,黑風穀的蝕骨蝠還記得嗎?”他的聲音不高,卻像冰錐刺破喧囂,“它們原本是普通的蝙蝠,因古墓被盜、怨氣滋生而變異,翅膀上的骨刺能淬毒。你拿的夜明珠,可能是某個星官畢生的心血,是古人用來記錄星象的儀器。”他抬手,石壁上的影像切換,出現一顆夜明珠的剖麵圖,珠子內部藏著細密的刻度,像微縮的星圖。“這是上個月在星官墓發現的‘定星珠’,刻度對應著北鬥七星的運行軌跡,能精確到時辰。我們用它改良了西域的曆法,讓今年的小麥避開了倒春寒,增產了兩成。您說,這顆珠子換十車糧食,劃算嗎?”
年輕探險家愣住了,他看著影像中牧民們捧著飽滿麥穗的笑臉,麥粒上的絨毛清晰可見,手慢慢鬆開了,舊徽章從衣襟上滑落,掉進塵土裡。畢玄適時補充道:“《玄門法》新篇第三條:‘凡探險所得,器物歸公,技術共享,文化歸全族。’我們在古墓旁建了‘文明館’,裡麵的複製品能讓孩子們看見祖先的智慧,而原件會被注入靈力保存——這才是它們真正的價值。就像這顆定星珠,現在掛在昆侖神殿的觀星台上,每晚指引牧民們灌溉、放牧,它的光,比在暗夜裡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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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上的議論聲漸漸變成了讚歎,像春潮漫過堤岸。畢守示意畢玄展開下一幅影像,那是一張巨大的地圖,用羊皮繪製,邊緣用朱砂標著山脈河流,上麵標著密密麻麻的紅點,每個紅點旁都有蠅頭小楷注釋:“流沙古墓——絲綢紡織術”“霧隱地宮——水利工程圖”“深海沉舟——造船技藝”“懸空寺——榫卯結構”……紅點之間連著金色的線,像血脈般蔓延整個玄門大世界。
“從今天起,”畢守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像春雷滾過大地,“我們的探險隊分為三支:‘考古隊’負責發掘與記錄,帶著靈力軟刷和拓印紙,讓每片陶片都能說話;‘複刻隊’負責還原技術,拿著記憶膠和量具,讓老祖宗的智慧活在當下;‘傳播隊’負責教給各族百姓,帶著影石和模型,讓每個娃娃都知道自己的根在哪裡。”他指向地圖上最亮的一個紅點,那裡的朱砂幾乎要滴下來,“第一站,我們去‘雲夢澤’——那裡有座戰國古墓,傳聞藏著失傳的‘木甲術’,據說能造出會耕田的木牛,不用吃草,卻能拉犁。”
三個月後,雲夢澤的水麵上漂浮著數十艘特製的竹筏,筏子用昆侖山上的“鐵線竹”紮成,浮力是普通竹筏的兩倍。筏子上的“文明印”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像撒在水麵的星子。畢守站在最前麵的筏子上,破界劍插在筏尾,劍穗的玉佩隨著水波輕輕晃動,在水麵映出細碎的光斑。畢玄蹲在羅盤前,指尖在盤麵上畫著陣紋,靈力順著指尖流入水中,水麵下的古墓輪廓在光影中漸漸清晰——那是一座呈龜形的地宮,龜頭朝東,對著日出的方向,龜尾朝西,拖著長長的甬道,四周的淤泥裡埋著無數細小的木甲碎片,在羅盤的白光中微微發亮,像散落的星子。
“考古隊注意,”畢玄的聲音通過靈力傳到每個隊員耳中,清晰得像在耳邊說話,“按《文明探險手冊》第五章,先清淤,用‘沉水木’做的小鏟,力度控製在三分靈力,不能傷及木甲表麵的紋路;再測繪,用蠶絲線和墨鬥,誤差不能超過半分;最後用靈力軟刷清理碎片,那刷子是用魔域的‘雲絲草’做的,纖維比頭發還細,嚴禁用蠻力。”
考古隊的隊員們戴著特製的手套——手套裡襯著西域的“棉絨”,外層塗著透明的靈力膠,既能保護文物,又能感知碎片上的靈力波動。他們手裡拿著裹著絲綢的小鏟,小心翼翼地撥開淤泥。淤泥是黑色的,帶著水草的腥氣,卻在靈力的作用下變得蓬鬆,像被梳過的棉絮。一個年輕隊員忽然驚呼:“畢玄大人!這裡有塊完整的木甲!”那是一片巴掌大的木片,用“陰沉木”製成,黑得發亮,上麵刻著細密的齒輪紋路,每個齒牙都像用尺子量過一般,邊緣還殘留著淡淡的靈力波動,像心跳般微弱。
畢玄走過去,指尖輕輕拂過木片,羅盤的光暈立刻變得明亮,像被點燃的燈籠。“是‘木甲牛’的腿部關節!”她的聲音裡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你看這齒輪的咬合角度,三十度,剛好能模擬牛的屈膝動作,既省力又不會卡頓。而且這木頭經過了‘浸脂’處理,在水裡泡了千年都沒腐,老祖宗的手藝太神了!”她取出“記憶膠”——一種用魔域麥稈和昆侖雪水熬製的膠狀物,透明如琥珀,輕輕覆在木片上,片刻後揭開,膠麵上清晰地印著齒輪的紋路,連最細的刻痕都分毫不差,像從木片上長出來的一樣。
複刻隊的工匠們圍了上來,他們手裡拿著特製的刻刀——刀頭是用深海沉舟的鐵釘釘煉的,鋒利卻不崩口。老木匠李伯眯著眼,老花鏡上沾著水汽,他捧著膠印,對照著古籍中的記載,用刻刀小心翼翼地雕琢著木頭:“嘖嘖,這古人的心思真巧!齒輪的齒數不多不少,剛好三十七個,轉一圈正好前進一尺,能讓木牛邁一步是三尺三寸——這是咱們老祖宗的‘步量法’啊,跟現在的丈量標準一分不差!”他的手指上纏著膠布,那是常年握刀磨出的繭子裂了口,卻依然穩定得像磐石。
與此同時,傳播隊的隊員們正坐在岸邊的帳篷裡,帳篷是用“防水葛布”做的,這種布是按流沙古墓發現的織法織的,雨水落在上麵會凝成水珠滾下來。年輕的姑娘阿月舉著影石,那是一塊巴掌大的水晶,裡麵嵌著靈力核心,能將影像和聲音刻在裡麵。她的鏡頭對著正在清淤的隊員,聲音清脆如鈴:“大家看,這位叔叔手裡的小鏟是用梧桐木做的,梧桐屬陽,能中和古墓的陰氣,不會損傷木甲碎片。古人用木頭造機器,我們用木頭保護它們——這就是傳承呀。等我們回去,就把這些影像刻在文明館的石壁上,讓娃娃們知道,我們的老祖宗有多厲害!”
半個月後,第一頭複刻的木甲牛在雲夢澤岸邊“走”了起來。它通體用“鐵線竹”和“陰沉木”打造,四肢由百餘個齒輪組成,關節處塗著用蜂蠟和鬆脂混合的潤滑劑,發出輕微的“哢噠”聲。它邁著沉穩的步子,每一步都正好是三尺三寸,犁頭在地裡劃出整齊的溝壑,比真牛還穩。牧民們圍著它歡呼,老牧民摸著木牛的身子,那木頭的溫度像曬過太陽的石頭,他的眼淚掉了下來,砸在木牛的腿上,暈開一小片水漬:“胖爺要是看見這個,肯定會說‘這比夜明珠亮堂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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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回昆侖神殿,玄門大世界沸騰了。各地的年輕人紛紛申請加入探險隊,他們不再背著裝贓物的麻袋,而是帶著測繪儀、記憶膠和影石;不再夜裡偷偷摸摸地挖,而是白天在陽光下記錄、討論;不再為了誰多分一塊玉佩爭吵,而是為了誰先複刻出“水轉大紡車”較勁——紡織隊的姑娘們甚至比誰紡的棉紗更細,織布隊的小夥子們比誰織的布更密。
畢守和畢玄又帶隊去了流沙古墓。那座墓藏在沙漠深處,墓室的牆壁是用“夯土”築成的,堅硬如石。在那裡,他們發現了一卷絲綢,用“冰蠶絲”織成,薄如蟬翼,上麵用金線繡著紡織的步驟,連蠶寶寶的孵化溫度都標得清清楚楚——“桑芽發時,室溫三七,蠶卵始裂”,精確到現在的攝氏度。複刻隊用了一個月,造出了改良版的紡車,車身上刻著絲綢上的紋樣。西域的姑娘們再也不用熬夜紡線,她們坐在紡車旁,唱著新編的歌謠,看著絲線在紡車上流轉,笑聲比以前甜了三倍,像蜜裡摻了陽光。
在霧隱地宮,他們找到了水利工程圖。那圖紙畫在“帛書”上,用“朱砂”和“墨”標注,紅色代表水流,黑色代表渠道。圖上的“虹吸原理”讓工匠們恍然大悟——原來不用水車,也能讓水從低處往高處流。他們照著圖紙修了水渠,把山上的泉水引到田裡,原本乾旱的土地長出了綠油油的莊稼,稻穗沉甸甸的,壓彎了腰。老農們捧著新收的穀子,穀粒飽滿得能映出人影,他們對著地宮的方向拜了三拜:“謝謝老祖宗,謝謝探險隊的娃娃們!”
最讓人激動的是深海沉舟的發掘。那艘船沉在“歸墟”海域,船體用“鐵木”打造,木料用特殊的樹脂處理過,千年不腐。船底的“龍骨”設計成弧形,像魚的脊椎,能減少水的阻力。複刻隊造出的新船,航行速度比原來快了一半,漁民們捕魚的收獲多了,他們的船艙裡總是堆著銀光閃閃的魚,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像海麵上的陽光。
一年後,第一座“文明館”在昆侖山下建成。館頂是用“琉璃”瓦鋪的,陽光照在上麵,折射出七彩的光,像彩虹落在地上。館裡沒有金銀珠寶,隻有一排排展台:雲夢澤的木甲牛模型在踱步,每一步都踩著“哢噠”的節拍;流沙古墓的絲綢在燈光下泛著柔光,金線繡的蠶寶寶像在爬動;霧隱地宮的水渠模型裡水流潺潺,推動著小小的水輪;深海沉舟的龍骨標本旁圍著一群嘰嘰喳喳的孩子,他們的手指在玻璃上劃過,跟著阿月的講解數著龍骨的節數。
畢守站在館前,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老牧民摸著木甲牛,粗糙的手掌撫過齒輪,眼裡閃著光,像看見老朋友;年輕姑娘們對著絲綢圖樣比劃,手裡拿著絲線,正試著複原上麵的紋樣;孩子們圍著龍骨標本,聽阿月講沉舟如何在海上航行,如何抵禦風浪。畢玄走到他身邊,羅盤懸浮在兩人中間,盤麵映出無數光點,每個光點都是一處被發掘的古墓,一條被重現的技術,一種被傳承的文化,它們在盤麵上流轉,像一條璀璨的河。
“父親說的‘延續’,原來是這樣。”畢守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前所未有的踏實,像腳下的土地,“不是守住冰冷的規矩,是讓老祖宗的智慧,變成咱們手裡的紡車,腳下的土地,孩子們的笑聲。”
畢玄點頭,指尖在羅盤上輕輕一點,所有光點連成一片光網,像一張溫暖的毯子,覆蓋了整個玄門大世界。“《玄門法》新篇最後一頁,我加了一句話。”她輕聲念道,聲音裡帶著笑意,像風吹過花海,“‘探險的終點,是讓文明活著。’”
風吹過文明館的簷角,銅鈴發出清脆的響,像無數個聲音在應和。遠處的田野裡,木甲牛在耕田,犁鏵翻起的泥土帶著香氣;水渠裡的水嘩嘩地流,灌溉著綠油油的莊稼;新造的船在湖上劃出漣漪,漁民們的歌聲順著風飄過來;文明館裡,孩子們的笑聲混著紡車轉動的吱呀聲,成了玄門大世界最動聽的旋律——這,就是新的探險時代,一個讓文明活著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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