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朱仙鎮,原本繁華的市集早已在兵燹中化為廢墟,殘垣斷壁間,唯有枯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劉宗敏的五萬大軍,依托鎮子及周邊村落,構築了連綿的營壘和防禦工事,壕溝縱橫,鹿角密布,顯示出不俗的野戰功底。中軍大纛之下,劉宗敏頂盔貫甲,手持長刀,眺望著遠方漸漸揚起的塵土,臉上帶著一絲殘忍的興奮。
“來了!兒郎們,準備好!讓這些朝廷的鷹犬,嘗嘗咱們老營兄弟的厲害!”
地平線上,王小偉率領的宣大軍出現了。他們沒有急於進攻,而是在距離闖軍大營約三裡外的一片緩坡上,開始有條不紊地列陣。動作迅捷而沉默,透著一股與普通明軍截然不同的肅殺之氣。
劉宗敏眯著眼觀察,對方軍容嚴整,旗幟鮮明,尤其是那幾千名手持奇怪火銃燧發槍)的士兵,列成的橫隊異常整齊,讓他心中隱隱感到一絲不安。但他對自己的老營兵有絕對自信,這些百戰餘生的精銳,絕非以往那些一觸即潰的衛所兵可比。
“派五千人前出,試探一下!”劉宗敏下令。
五千名闖軍老營步兵,發出震天的呐喊,揮舞著刀槍,如同潮水般湧出營壘,向著明軍陣地發起了凶猛的衝鋒!這些都是積年老賊,戰鬥經驗豐富,個人武藝不俗,衝鋒起來氣勢驚人。
然而,迎接他們的,並非是預想中的箭雨或慌亂,而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沉默。
明軍陣前,數十門虎蹲炮和弗朗機炮被推到了陣列前方。
“測距!裝定霰彈!”炮兵指揮官冷靜地下令。
眼看闖軍衝鋒隊伍進入兩百步……
一百五十步!
“放!”
“轟!轟!轟!轟……”
數十門火炮次第轟鳴!大量的鉛丸、鐵渣如同潑水般射向衝鋒的闖軍!刹那間,衝在最前麵的闖軍如同被無形的鐮刀掃過,成片成片地倒下!慘叫聲頓時壓過了衝鋒的呼號!
這輪炮火齊射,給衝鋒的闖軍造成了巨大的傷亡和心理震撼!但他們畢竟是老營兵,在軍官的嗬斥下,依舊悍不畏死地向前衝!
一百步!已進入燧發槍的有效射程!
“神機營!第一排!瞄準!放!”徐銳聲嘶力竭地吼道。
“砰!砰!砰!砰……”
第一排近千支燧發槍同時開火!爆豆般的槍聲密集得幾乎聽不出間隔!白色的硝煙瞬間彌漫了整個前沿陣地!
衝鋒的闖軍再次遭到毀滅性打擊!燧發槍的齊射,在百米內形成了恐怖的金屬彈幕,穿透力遠超弓箭!無論是皮甲還是棉甲,在鉛彈麵前都顯得脆弱不堪!尤其是那些衝在前麵的頭目、勇士,更是被重點照顧,紛紛栽倒!
第一排射擊完畢,毫不停頓地蹲下裝填,第二排迅速上前,再次齊射!
“砰!砰!砰!砰……”
第二輪彈雨接踵而至!
緊接著是第三排!
三輪排槍過後,那五千衝鋒的闖軍老營,已然傷亡過半,隊形徹底崩潰!殘存的人被這從未經曆過的、連綿不絕的火力打擊徹底嚇破了膽,發一聲喊,丟盔棄甲地向後潰逃,任憑軍官如何彈壓也無濟於事!
後方觀戰的劉宗敏,看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麾下最精銳的五千老營,一個照麵,就這麼被打殘了?!對方那是什麼火器?怎麼能打得這麼快?這麼狠?
“妖法!定是妖法!”有闖軍士兵驚恐地大叫,軍心開始動搖。
王小偉站在中軍位置,用千裡鏡觀察著戰況,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隻是開胃菜。
“命令炮兵,向前推進五十步,延伸射擊,覆蓋敵軍前沿工事!神機營穩步推進,保持火力壓製!騎兵兩翼警戒,防止敵軍騎兵突擊!”
明軍開始主動推進!火炮在輔兵的推動下前移,再次發出怒吼,將炮彈傾瀉到闖軍營壘的壕溝和鹿角後麵,炸得土石飛揚,人員傷亡慘重。燧發槍兵則排著整齊的隊列,踏著鼓點,如同移動的死亡森林,一步步向前壓迫,不時進行齊射,將任何敢於冒頭的闖軍射殺。
劉宗敏又驚又怒,他試圖派出騎兵從兩翼包抄,但剛一露頭,就遭到了明軍陣列兩翼嚴陣以待的“燎原營”騎兵和部分燧發槍兵的迎頭痛擊,丟下不少屍體後狼狽撤回。
他發現自己完全被壓製了!對方的火器射程遠、射速快、威力大,己方根本無法靠近進行擅長的肉搏戰!隻能被動地挨打!營壘的防禦工事,在對方的炮火麵前,也顯得脆弱不堪。
戰鬥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闖軍空有兵力優勢,卻根本無法發揮,在明軍先進的戰術和火力麵前,成了活靶子。傷亡數字急劇上升,士氣瀕臨崩潰。
劉宗敏看著不斷倒下士兵和節節敗退的戰線,心如刀絞,更是湧起一股巨大的恐懼。這仗,沒法打了!
“撤!撤回營壘深處!憑借工事固守!”劉宗敏無奈地下令,試圖穩住陣腳。
然而,王小偉不會給他喘息之機。
“總攻的時候到了!”王小偉拔出腰刀,向前一指,“全軍突擊!一舉踏平朱仙鎮!”
戰鼓雷動!號角長鳴!
養精蓄銳已久的宣大步兵,在燧發槍兵和炮火的掩護下,發出了震天的怒吼,如同決堤的洪水,向著搖搖欲墜的闖軍陣地,發起了全麵的總攻!
“燎原營”騎兵如同兩把尖刀,從側翼狠狠插入敵陣,擴大戰果,追殺潰兵!
朱仙鎮之戰,變成了一場徹底的碾壓和屠殺。劉宗敏的五萬老營,在宣大新軍的降維打擊下,一戰儘歿!劉宗敏本人亦在亂軍之中,被徐銳親手斬殺!
消息傳開,天下震驚!王承淵之名,再次以無可匹敵的姿態,響徹中原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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