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急忙端來熱水和幾個剛蒸好的紅薯:“大人一路辛苦,先用些粗食,歇歇腳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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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稅吏瞥了一眼那熱氣騰騰的紅薯,咽了口唾沫,態度稍微緩和,但還是堅持要查地契文書。
張遠聲一麵請稅吏稍坐,一麵暗中對趙武使了個眼色,低聲道:“趙叔,快馬去府城找李大人!要快!”
趙武會意,悄無聲息地退出人群,直奔馬廄。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錢稅吏有一搭沒一搭地盤問著張守田,眼睛卻不時瞟向地裡長勢良好的幼苗。
夕陽西斜時,趙武終於回來了——卻是獨自一人。
張遠聲的心沉了下去。
趙武湊到他耳邊,急促低語:“李大人被上官派去鄰縣巡查災情了,歸期未定!府衙裡的人說,這事他們管不了!”
壞消息接踵而至。派去請裡長趙守財的人回來了,帶回來的消息是裡長“突發急病,不便見客”。
顯然是王家已經打點好了一切!
錢稅吏見遲遲拿不出地契,又見對方請不來救兵,氣焰重新囂張起來:“看來你們是拿不出憑證了!那就休怪本吏秉公執法了!來啊——”他對幫閒喊道,“丈量土地!登記在冊!這些流民,統統帶回去審問!”
人群一陣騷動,恐慌開始蔓延。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騎快馬揚塵而來,馬上之人竟是一身官差打扮!
那官差勒住馬,高聲問道:“此處可是長安縣張家莊?張遠聲何在?”
錢稅吏一愣,連忙上前:“在下縣衙稅吏錢三,正在此處辦公。不知上官是…”
那官差瞥了他一眼,並不答話,隻是下馬,從懷中取出一封公文,徑直走到張遠聲麵前:“可是張遠聲?李崇文大人有信給你。”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張遠聲接過信函。拆開一看,心中頓時大喜——原來李崇文雖人不在府城,卻早已料到可能會有人從中作梗,臨走前特意留下一封手書並蓋了勸農官印信,申明張家莊新作物種植乃勸農司特許試種,地方衙門需儘力配合,不得刁難!
這封信來得太及時了!
張遠聲強壓心中激動,將信函展示給錢稅吏:“錢大人,這是李大人的手書和印信。您看…”
錢稅吏接過信紙,仔細查驗上麵的官印,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他萬萬沒想到,這個鄉下小子居然真有後台!
“既、既是李大人特許…那…”他訕訕地將信遞回,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那本吏就不打擾了。我們走!”
說罷,帶著兩個幫閒灰溜溜地走了。
人群中爆發出如釋重負的歡呼聲!大家圍著張遠聲,臉上洋溢著劫後餘生的喜悅。
張遠聲卻沒有那麼樂觀。他望著錢稅吏遠去的背影,心知這不過是暫時的退卻。王家的陰謀不會停止,隻會變得更加隱蔽和惡毒。
夜幕降臨,勞作的人們散去後,張遠聲獨自一人站在地頭。月光下,新出的玉米苗和土豆苗泛著淡淡的銀光,生機勃勃。
蘇婉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輕聲道:“今天真是險極了。”
“是啊,”張遠聲歎了口氣,“躲過明槍,還有暗箭。我們不能總是這樣被動挨打。”
他的目光掃過安靜下來的村莊,最終落在遠處王家大宅隱約的輪廓上。
“我們需要更有力的組織,更明確的規矩,更需要…能保護這一切的力量。”他輕聲說道。
夜色中,新苗默默生長,而一場更深層次的較量,正在暗中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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