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玄看著她連耳根都紅透的可愛模樣，低低地笑出了聲，那笑聲愉悅而暢快。他不再緊逼，轉而將目光投向方才林玉放下的那支赤金點翠蝴蝶簪上。
“這支簪子，倒是很襯姑娘。”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拈起那支做工極其精巧，蝶翼薄如蟬翼，微微顫動的簪子，在指尖把玩著，目光卻依舊膠著在林玉身上，“蝶戀花，人映容，最是相宜不過。”
他頓了頓，繞過圓凳，走到她身側，將簪子遞到她眼前，語氣變得溫和，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誘哄：“方才說了，姑娘看中什麼，記在我賬上。這支簪子，便當作是……驚擾姑娘的賠禮，如何？”
林玉見他似乎不再執著於讓她叫哥哥，稍稍鬆了口氣，但目光觸及那支流光溢彩的蝴蝶簪時，還是忍不住流露出幾分真實的喜愛。沒有哪個女孩子能拒絕這樣精美絕倫的首飾。
她猶豫了一下，聲音細細地問：“真……真的可以嗎？”
“自然。”沈清玄見她鬆動，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他上前一步，靠得極近，幾乎能聞到她身上那股清甜，若有似無的玉蘭花香，“來，我幫姑娘戴上看看。”
說著，他竟真的抬手，作勢要將那支簪子插入她的發間。
“不……不用了！”林玉驚呼一聲，連忙偏頭躲開，小手慌亂地擺動著，“我……我自己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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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玄的手停在半空，也不強求，隻是含笑看著她，那雙桃花眼電力十足，仿佛在說“你戴我也看著”。
林玉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隻好硬著頭皮，接過那支還殘留著他指尖溫度的簪子，笨拙地往發髻上插。她心緒不寧，試了幾次，不是位置歪了，就是感覺不穩。
沈清玄在一旁看得有趣，忽然伸手，輕輕握住了她忙碌的小手。
他的掌心溫熱乾燥，將她的手完全包裹住。林玉渾身一僵，下意識地想要抽回，卻被他稍稍用力按住。
“彆動。”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響在她的耳畔，“我來幫你。”
他靠得極近，另一隻手繞過她的脖頸，虛虛地扶住她的後腦，這個姿勢，幾乎像是將她半圈在了懷裡。林玉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熱度，以及他身上那股強烈的，屬於男性的清冽氣息，讓她心跳瞬間失控，臉頰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他指引著她的手，將那隻蝴蝶簪穩穩地插入了她烏黑濃密的發髻間。而他指尖無意間劃過她耳後敏感肌膚的觸感，更是讓她忍不住輕輕哆嗦了一下。
“好了。”沈清玄鬆開手，後退半步，目光落在她的發間，眼底掠過一絲驚豔與滿意。
那支點翠蝴蝶簪斜斜插在鬢邊，顫巍巍的蝶翼隨著她的呼吸輕輕晃動，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飛走。與她今日水綠色的衣裙相得益彰，更襯得她肌膚勝雪，眉眼精致，平添了幾分靈動與嬌媚。
林玉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那支簪子，觸手冰涼，卻仿佛帶著灼人的溫度。她抬起氤氳著水汽的杏眼，望向沈清玄，恰好捕捉到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欣賞與……占有欲。
她的心尖又是一顫。
“很漂亮。”沈清玄毫不吝嗇地讚美，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看來我的眼光不錯。”
林玉被他看得羞窘難當，慌忙低下頭，小手揪著衣角，聲音細若蚊蠅：“多……多謝沈公子……”
“隻是口頭道謝？”沈清玄卻不打算輕易放過她，他再次俯身，湊近她，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帶著蠱惑的意味，舊事重提，“若是姑娘肯喚我一聲哥哥，這簪子，才算是送得其所，我心甚慰。”
他又繞回來了！
林玉在心底咬牙切齒，這家夥對哥哥這個稱呼是有什麼執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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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抬起眼，淚汪汪地瞪著他，那眼神裡混合著羞憤、委屈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嗔怪，毫無威懾力，反而更想欺負。
“沈公子……你……你莫要再戲弄我了……”她軟軟地控訴。
“這怎麼是戲弄呢？”沈清玄一臉無辜，眼神卻愈發深邃，“我是真心覺得，你我既有緣，又都與清歡親近，喚一聲哥哥，不是理所應當麼？”他頓了頓，語氣帶著幾分循循善誘的委屈，“還是說……姑娘覺得，在下不配做你的哥哥？”
他這話說得，仿佛林玉不叫，就是看不起他一般。
林玉被他這顛倒黑白的本事氣得暗暗磨牙，卻又不能發作。她算是看出來了，今天不滿足他這惡趣味，他是不會罷休了。她飛快地瞟了一眼窗邊還在“認真”挑選首飾的沈清歡幾人，見她們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的窘境，隻好把心一橫。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勇氣，抬起那雙水光瀲灩的眸子，飛快地瞥了沈清玄一眼，又迅速垂下，用細弱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含糊地喚了一聲：
“……哥……哥哥……”
聲音又輕又軟，帶著極大的羞恥感，尾音微微發顫，如同羽毛輕輕搔過心尖，帶來一陣難以言喻的酥麻。
沈清玄清晰地聽到了。
他那雙風流蘊藉的桃花眼瞬間亮了起來，眼底的笑意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麵，層層漾開，帶著得逞後的巨大滿足與愉悅。他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低沉而磁性，帶著說不清的繾綣意味，輕輕纏繞上了林玉的心。
“乖。”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如同之前無數次以“姐姐”身份時那樣，伸手，想要去揉揉她的發頂。
林玉卻在他手伸過來的瞬間，如同受驚的兔子般，猛地向後一跳，避開了他的觸碰，臉頰紅得如同煮熟的蝦子，連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豔色。她用手捂住剛剛被他指尖險些碰到的發頂，眼神慌亂又帶著點控訴地望著他，仿佛在說“你怎麼能動手動腳”。
沈清玄的手僵在半空，看著她這副防備又羞怯的模樣。他慢條斯理地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笑得像隻偷腥的狐狸：“抱歉，一時……情難自禁。”他頓了頓，又補充道，“畢竟，阿玉妹妹方才那聲哥哥，叫得實在動聽。”
林玉：“！！！”
隻能用力瞪著他，那雙杏眼顯得格外明亮，水汪汪的，毫無殺傷力，反倒像是在撒嬌。
沈清玄被她瞪得心神一蕩，幾乎要忍不住再逗弄她幾句。恰在此時，窗邊的沈清歡似乎終於“挑選”好了，拿著那支累絲金鳳步搖轉過身來，笑吟吟地道：“哥哥，阿玉，你們在聊什麼呢？我看這支步搖不錯，哥哥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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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適時出現，打破了這邊過於曖昧緊繃的氣氛。
林玉如同看到了救星，立刻小跑到沈清歡身邊，下意識地抓住她的衣袖，躲在她身後，隻探出半個腦袋，怯生生地看著沈清玄。
沈清玄看著自家妹妹那帶著促狹笑意的眼神，以及林玉那依賴地躲在妹妹身後的舉動，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無奈。他清了清嗓子，恢複了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樣，對沈清歡道：“你眼光向來不錯，既然喜歡，一並包起來便是。”他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林玉發間的蝴蝶簪，“林姑娘這支，也很合襯。”
沈清歡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到林玉鬢邊那支嶄新的、明顯價值不菲的點翠蝴蝶簪，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哥哥真是大方。阿玉，還不快謝謝我哥哥？”
林玉躲在沈清歡身後，揪著她的衣袖，小聲嘟囔：“……已經謝過了……”
那聲音裡，還帶著未散的羞窘和……賭氣。
沈清玄聽得分明，眼底笑意更濃。
最終，沈清歡買下了那支金鳳步搖，而林玉發間那支蝴蝶簪，自然也由沈清玄付了賬。掌櫃的笑得見牙不見眼，親自將幾位貴客送出玲瓏閣，態度恭敬無比。
回到馬車旁，沈清玄自然然地提出：“天色尚早，我知道附近有家茶樓的點心做得極好，不若一起去嘗嘗？也算為我今日唐突了林姑娘賠罪。”他說著，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林玉。
林玉立刻搖頭，小手緊緊抓著沈清歡的胳膊，聲音帶著急切：“不……不用了！姐姐，我……我有些累了，想回府了。”
沈清歡看著林玉那副恨不得立刻逃離的模樣，又看了看自家兄長那雖然笑著，卻明顯帶著“不達目的不罷休”意味的眼神，心中暗笑，麵上卻體貼地道：“既然阿玉累了，那便先回去吧。哥哥，改日再聚。”
沈清玄見好就收，也不再強求，隻是對著林玉微微一笑，那笑容依舊風流倜儻，卻仿佛帶著鉤子：“既然如此，那……阿玉妹妹，我們改日再會。”
他刻意加重了“阿玉妹妹”四個字。
林玉的臉又紅了，慌忙低下頭，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上了馬車，連告彆都忘了說。
沈清歡看著兄長那誌得意滿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啟動，駛離了玲瓏閣。
車廂內，林玉靠在軟墊上，抬手輕輕觸碰著發間那支冰涼的蝴蝶簪，回想起方才在雅間裡的一幕幕，尤其是沈清玄那灼熱的呼吸，低沉的誘哄，以及自己那聲羞恥的哥哥……臉頰上的熱度久久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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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在心底哼了一聲，指尖摩挲著簪子上冰涼的蝴蝶翅膀，感受著那細膩的紋路。
她微微垂下眼簾，掩去眸中一閃而過的狡黠光芒。
而馬車外，沈清玄負手立於街角，望著將軍府馬車遠去的方向，唇角的笑意久久未散。他抬手，指尖仿佛還殘留著方才觸碰她發絲時的細膩觸感，以及她那聲軟糯的“哥哥”在耳邊縈繞的餘韻。
“阿玉……”他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親昵的稱呼，眼底是勢在必得的暗芒。
他真是……萬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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