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會一個客人都留不住!臨安百姓又不傻,誰會放著便宜又好燒的‘火神’不買,去買他們那又貴又次的黑炭疙瘩?”
“那他們沒生意了,會怎麼樣?”
“他們……他們就隻能關門大吉!”風九爺終於明白了!他倒吸一口涼氣,看著沈惟的眼神,已經從敬畏,變成了恐懼!
這不是在做生意!
這是在用錢,活生生地砸死對手!
用一種最不講道理,也最無法抵抗的方式!
“我給他們兩條路。”
沈惟的聲音,如同臘月的寒風。
“要麼,跟著我虧錢,虧到他們背後的人都撐不住。”
“要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市場徹底淘汰。”
“我要讓湯相明白一件事。”
沈惟的目光,落在了沙盤上,那代表著宰相府的微縮模型上。
“他那套陳舊的、靠著權勢壟斷的賺錢方式……過時了。”
“從今天起,臨安城的民生市場……”
“——我,說了算。”
風九爺全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沸騰了!
他混了一輩子江湖,打過無數次架,搶過無數次地盤。
可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讓他感到如此的……震撼與狂熱!
用錢殺人!
殺的還是當朝宰相的錢袋子!
這是何等的膽魄!何等的瘋狂!
“屬下……明白了!!”風九爺猛地單膝跪地,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主公放心!三天!不!就今天!今天日落之前,我保證讓全臨安城,都知道您‘沈青天’的仁義之舉!”
“去吧。”沈惟揮了揮手。
風九爺領命,轉身快步離去,背影裡帶著一股要去乾一場驚天大案的亢奮。
沈妤看著他離去,又看向沈惟,那雙清麗的眸子裡,依舊殘留著震驚。
“阿弟……你這是在……向宰相府宣戰。”
“不。”沈惟糾正了她。
“我隻是在掀桌子。”
“告訴他們,想上我的牌桌,就要守我的規矩。”
……
半個時辰後。
臨安城,仿佛被投入了一塊巨石的平靜湖麵,瞬間掀起了滔天巨浪!
“號外!號外!”
“沈承事郎體恤民艱,‘火神’煤餅,半價酬賓!”
“原價十文,現價五文!!”
無數由風九爺手下那些地痞流氓轉化而來的“宣傳員”,拿著銅鑼,敲遍了臨安城的大街小巷。
一張張用最醒目的紅紙黑字寫成的告示,貼滿了所有的布告欄、牆角、甚至酒肆門口的旗杆上。
起初,百姓們是不信的。
“五文錢?怎麼可能?怕不是騙人的吧?”
“就是,那‘火神’我用過,比石炭好用十倍!十文錢都搶著要,他憑什麼賣五文?”
但當第一個人,真的隻用了五枚銅錢,就從“火神外銷處”的夥計手中,買到了一塊貨真價實的煤餅時。
整個臨安城,瘋了!
“是真的!真的是五文錢!!”
“天啊!沈大人真是活菩薩下凡啊!”
“快去買!晚了就沒了!!”
無數的百姓,提著籃子,推著小車,從四麵八方湧向最近的銷售點。
豐和米行門口。
掌櫃山羊胡,正指揮著夥計,將新到的一批石炭卸下。
“都給老子小心點!這可都是銀子!”
就在這時,街對麵傳來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他看到,原本在他店門口排隊的幾個老主顧,像是聽到了什麼,交頭接耳幾句後,竟然二話不說,轉身就跑!全都衝向了街對麵的巷子口!
山羊胡一臉錯愕。
“怎麼回事?王屠戶!你還買不買炭了?!”
那個被稱為王屠戶的壯漢,一邊跑一邊回頭喊道:
“買個屁!你這黑炭疙瘩,又貴又不好燒!人家沈大人的‘火神’,現在隻賣五文錢一塊!傻子才買你的!”
“五……五文?!”
山羊胡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自己店門口的隊伍,在短短幾十息內,跑得一乾二淨。
隻剩下滿地的石炭,和幾個同樣目瞪口呆的夥計,在秋風中淩亂。
……
同一時間。
宰相府,內書房。
湯全正悠閒地品著新進貢的雨前龍井,心情頗為不錯。
孫茂才那邊傳來消息,軍器監的秦老頭,果然在對著那張廢圖紙鑽牛角尖,看來沈惟那小子的“神臂弓”是注定要泡湯了。
至於市麵上那個“火神”,鬨得是挺歡,但終究是小打小鬨,等冬天一到,石炭價格上漲,有的是辦法拿捏他。
小狐狸,想跟相爺鬥,你還嫩了點。)
他端起茶杯,正欲再品一口。
“砰!”
書房的門被猛地撞開。
一個管事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臉上滿是世界末日般的驚恐。
“大……大管家!不……不好了!!”
湯全眉頭一皺,一股怒火湧上心頭。
“慌什麼!天塌下來了?!”
“比……比天塌下來還可怕!!”
管事撲到他腳下,聲音都在發顫,從懷裡掏出一張被汗水浸濕的、皺巴巴的紅紙。
“那……那個沈惟……”
“他瘋了!!”
“他把‘火神’煤……賣到了五文錢一塊!!”
“啪——!”
湯全手中的那盞價值百金的汝窯茶杯,驟然滑落。
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的書房內,顯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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