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回頭,心臟差點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剛才林野沒修好的那個缺口,此刻正往外鼓著灰綠色的霧氣,而且不再是慢慢滲,而是像被什麼東西從裡麵推著似的,形成了一個不斷膨脹的“泡”。泡的表麵浮現出無數張模糊的人臉,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是霧潮!”有老兵喊起來,“快退!”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巡邏兵們手忙腳亂地往樓梯口跑,王如意卻被釘在原地——她看見那個“泡”的中心,有個漆黑的影子正在蠕動,形狀像條蛇,卻長著無數隻腳。
“它要出來了。”荃南燭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王如意猛地轉頭,看見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了起來,巡邏兵們正舉著槍對著他,卻沒人敢扣扳機。這小子身上的那股“鐵燒紅入水”的味道越來越濃,周圍的霧像是被無形的牆擋住了似的,在他身周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王如意的聲音有點發緊。
荃南燭看了她一眼,這一次,他的眼神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等你活過今天,再問這個問題吧。”他說,然後突然抬手,不是朝王如意,而是指向那個膨脹的霧泡。
他的指尖掠過的地方,空氣像是被點燃了,出現了一道極細的金色紋路。那紋路瞬間延伸到霧泡上,像一把無形的刀,猛地劈了下去。
“嗤——”
霧泡破了。
灰綠色的霧氣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散開,裡麵那個漆黑的影子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在金色紋路的灼燒下縮成一團,最後化為一縷黑煙,被風吹散了。
城牆缺口處,暫時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王如意。她看著荃南燭放下的手,那上麵的青黑色印記似乎淡了一點,但依舊清晰。
“你……”她剛想說什麼,耳麥裡突然傳出趙承影的聲音,帶著慣有的、讓人不舒服的溫和。
“王隊,聽到請回答。”趙承影說,“城主府剛下了命令,讓你立刻組建一支探索小隊,深入骸骨森林尋找霧核。另外,給你派了個‘特殊顧問’,相信你們已經見過了——荃南燭,對吧?”
王如意猛地看向荃南燭,對方正垂著眼,看不清表情。霧又開始慢慢往上漲,腥甜的味道重新壓了過來,像是在嘲笑她剛才那一瞬間的動搖。
她咬了咬牙,按下耳麥。
“收到。”她說,聲音硬得像城牆的鋼筋,“告訴城主府,要是這怪物敢耍花樣,我會先崩了他,再自己去炸了那什麼狗屁霧核。”
掛了通訊,她轉身看向還在發愣的林野:“小個子,收拾東西,跟我走。”然後又掃了眼巡邏兵,“把這‘顧問’看好了,要是他跑了,你們就等著被守舊派扔進淨化爐吧。”
荃南燭被鬆開的時候,沒反抗,也沒說話。他隻是抬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然後跟著巡邏兵往臨時營地走。經過王如意身邊時,他停頓了一下。
“小心點,”他說,聲音很輕,幾乎要被霧吞沒,“霧裡的東西,不止剛才那一個。”
王如意沒理他,隻是轉身爬上腳手架。林野跟在她後麵,小聲問:“王隊,真要帶那小子去?我聽說……”
“少廢話。”她打斷他,盯著那越來越大的缺口,“要麼帶著他去殺霧核,要麼留在這兒等著被霧裡的東西分屍,你選一個。”
林野沒再說話。腳手架發出吱呀的響聲,像是不堪重負。王如意看著手裡的備用晶核,這東西在陽光下泛著劣質的藍光,估計撐不了兩小時。她想起父親留下的那塊金屬片,冰涼的觸感似乎還在掌心。
趙承影為什麼偏偏在這時候把荃南燭塞過來?父親說的“彆信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霧又濃了些,遠處傳來幾聲模糊的慘叫,很快被風聲蓋了過去。王如意深吸一口氣,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壓下去。
現在想這些沒用。
活下去,找到霧核,弄清楚父親到底出了什麼事。至於那個叫荃南燭的怪物……
她回頭看了一眼,營地那邊,那個黑色的身影正站在霧裡,像個隨時會消失的影子。
走著瞧。
王如意握緊了手裡的扳手,金屬的寒意順著掌心爬上來,讓她稍微清醒了點。不管這趟任務是陷阱還是什麼,她都得去。
因為城牆,快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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