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後的忙音,在溫清淮安靜的書房裡顯得格外清晰。
他沒有立刻放下手機,指尖停留在冰冷的屏幕上。
機票信息已經安靜地躺在了他的郵箱裡。
頭等艙,後天出發。
他向後靠在椅背上,摘下了鼻梁上的無框眼鏡。
書房裡隻開了一盞台燈,暖黃的光暈勾勒出他清俊的側臉,那總是溫和舒展的眉宇間,此刻少見地染上了一絲掙紮。
沈清越。
一個美麗、聰明、情緒極端不穩定、行為模式充滿不可預測性的來訪者。
一個絕佳的心理研究樣本,一個挑戰性極高的案例。
他最初的目的,純粹而簡單:觀察,分析,引導,在安全的專業界限內,見證一個複雜靈魂的掙紮與可能的蛻變。這對他而言,是一種智力上的享受,一種對人性深度的探索。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味的?
是她第一次用那種天真又殘忍的語氣,描述她如何“引誘”傅沉舟進行一場驚天豪賭的時候?
還是她穿著那身灼目的紅裙,像一團烈火闖入他的谘詢室,用赤裸裸的欲望挑戰他專業壁壘的時候?
又或是,在她看似混亂癲狂的言行下,他偶爾窺見的屬於“正常人”的脆弱與困惑?
溫清淮不得不承認,他被吸引了。
並非源於同情,也並非簡單的男女之情。
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近乎本能的探究欲。他想撕開她所有偽裝和防衛,看看那顆在瘋狂與理智邊緣搖擺的心臟,最真實的跳動頻率。
這種“好奇”,早已超越了醫患關係的範疇。
所以,他默許了她一次次的越界。
默許了她深夜的電話,她帶著私人意圖的“行程製定”請求,甚至默許了那場視頻通話裡,她鮮活熾熱的“騷擾”。
他在縱容。
縱容她的靠近,也縱容自己內心深處那想要親手“觸碰”這個獨特女人的衝動。
他清楚地知道沈清越的目的——征服,占有,將他從神壇拉下,變成她琳琅滿目的“收藏品”之一。
她像一隻驕傲的貓,對一切感興趣的事物,都想伸出爪子扒拉一下,打上自己的標記。
溫清淮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規律的輕響。
眼眸在台燈光線下,顯得格外深邃,那裡麵不再隻有溫和與平靜,還湧動著腹黑的光芒。
他想要的,或許並非傷害,但也絕非被動地成為她的“藏品”。
他想要的,是更徹底的“擁有”。
不是肉體上的占有,而是更深層的精神上的引導與掌控。
他想成為那個唯一能讓她在風暴中停靠的港灣和那個能解讀她所有瘋狂密碼的“譯者”,想看著她在他精心編織的“治療”與“關懷”中,一點點卸下防備,最終將最真實的、連她自己都無法麵對的內心,全然交付於他。
這是一種危險的想法,違背了他所受的全部職業訓練和倫理準則。
但,麵對沈清越這樣的“奇跡”,誰又能真正恪守那些枯燥的條規呢?
他重新戴上眼鏡,拿起手機,點開了那個訂票信息的郵件。
指尖在“確認行程”和“取消行程”之間懸停。
沈清越在賭,賭他的“把持不住”。
而她,賭贏了。
溫清淮的嘴角彎起一個極淺的弧度。那不再是平日裡溫和無害的微笑,而是踏入狩獵場的興奮。
他按下了“確認行程”。
然後,他拿起另一部工作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聲音恢複了一貫的溫潤平和:
“幫我調整一下後天開始的日程,有一周左右的私人行程,所有預約推遲或轉介給王醫生。”
“好的,溫醫生。需要備注行程原因嗎?”
溫清淮看著電腦屏幕上洱海的碧波藍天,語氣自然:“不必。隻是一場必要的,‘田野調查’。”
掛了電話,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京市的夜空。
沈清越以為是她拋出的誘餌足夠香甜,是她步步緊逼的策略終於撬動了他的防線。
她不會知道,從她第一次帶著渾身尖刺和滿眼誘惑走進他谘詢室的那一刻起,這場看似由她主導的“遊戲”,就已經悄然易主。
她以為她是獵手,是收藏家。
卻不知,他這位看似溫潤被動的“醫生”,早已布好了溫柔的陷阱,耐心等待著她的靠近,等待著將她的一切,都納入自己的觀察與“診療”之下。
這場前往洱海的旅程,是他動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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