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清晨,陽光透過薄霧灑在青石板路上,許知意提著竹籃走出家門。籃子裡整齊地擺放著剛出鍋的花卷,還冒著熱氣,麵粉的香甜混合著肉末的鹹香在空氣中飄散。她特意起了個大早,和麵、發酵、上鍋蒸製,白胖胖的麵團被巧手擰成精致的花朵形狀,每一層裡都細心地撒上了調味過的豬肉末和蔥花。
走在鄉間小路上,許知意的腳步輕快而從容。她的長發編成一條粗黑的麻花辮垂在身後,隨著步伐輕輕擺動。
“知意啊,這一大早是要去哪兒?”王嬸正在門口喂雞,看見她便熱情地打招呼。
“去傅家一趟。”許知意微笑著回應,“傅嬸說準備的結婚被子打好了,讓我去看看。”
王嬸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哎喲,這可是大事!葉瀾那孩子有福氣,娶到你這樣手巧的姑娘。”她注意到許知意手中的籃子,“又帶什麼好吃的去了?”
“做了些花卷,趁熱送去給他們嘗嘗。”許知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傅家那兩個小淘氣又要高興壞了。”王嬸笑道,“快去吧。”
許知意點點頭,繼續沿著小路走去。陽光越來越明亮,將她的身影拉得修長。
傅家的院子已經映入眼簾。
“知意~來啦!”傅母正在院子裡擇菜,看見許知意的身影,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計,笑容滿麵地迎了上來。
傅母快步走到院門前,拉開柵欄:“快進來,快進來!一大早就忙活了吧?我老遠就聞到香味了。”她的眼睛眯成兩條縫,眼角的魚尾紋如同綻開的菊花,透著樸實而真誠的喜悅。
“嬸子早。”許知意甜甜地叫道,邁步走進院子,“我做了些花卷,想著趁熱送來給大家嘗嘗。”她注意到傅母手上還沾著菜葉的汁液,顯然是剛從菜地裡摘來的新鮮蔬菜。
就在這時,兩個小小的身影從屋裡衝了出來,像兩顆小炮彈似的直奔許知意而來。
“知意姐姐~知意姐姐~”雙胞胎仰著小臉,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她。兩個男孩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圓臉蛋,大眼睛,皮膚被太陽曬得黝黑,穿著相同款式的藍色短褂和黑色褲子。
許知意笑著摸摸兩個孩子的頭,從口袋裡掏出幾顆大白兔奶糖:“來,一人兩顆,不許搶哦。”
雙胞胎歡呼著接過糖果,迫不及待地剝開糖紙,將乳白色的奶糖塞進嘴裡,腮幫子立刻鼓了起來,像兩隻偷吃的小倉鼠。
“謝謝知意姐姐!”兩個孩子道謝,眼睛彎成了月牙。
許知意又將手中的籃子遞到傅母麵前,掀開蓋在上麵的白布:“嬸子,這是我剛做的花卷,還熱著呢。”她拿出兩個花卷,遞給雙胞胎:“拿去吃吧,裡麵加了肉末,要趁熱才好吃。”
花卷白胖鬆軟,表麵油光發亮,隱約可見內裡的肉餡和蔥花。雙胞胎接過花卷,大口咬下去,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慢點吃,彆噎著。”傅母轉頭對許知意說:“你這孩子,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每次來都這麼客氣。”
“應該的。”許知意微笑道,“葉瀾不在家,我多來看看是應該的。”
傅母拉起許知意的手,“來,先進屋喝口水,然後去看看被子。”
傅家的堂屋寬敞明亮,地麵是用黃土夯實過的,掃得乾乾淨淨。正對著門的牆上掛著毛主席畫像,下麵是一張八仙桌,桌上放著熱水瓶和幾個搪瓷杯。左側牆上貼滿了獎狀,大多是傅葉瀾在部隊時獲得的榮譽,也有幾張是雙胞胎在學校得的獎勵。
她領著許知意走向東廂房,那是傅葉瀾的房間。
推開門,一股陽光的味道撲麵而來。房間布置得很簡單:一張木床,一個衣櫃,一張書桌,一把椅子。最引人注目的是床上鋪著的大紅色棉被,在從窗戶透進來的陽光下紅得耀眼。
“來,摸摸看。”傅母拉著許知意走到床邊,“這被麵是托人從城裡帶來的布料,結實又光滑。裡麵的棉花可是上好的,蓬鬆柔軟,保暖性特彆好。”
許知意伸手撫摸被麵,觸感光滑細膩,布料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她輕輕按壓被子,感受到裡麵棉花的厚實與彈性。被麵上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案,針腳細密均勻,栩栩如生。旁邊還放著兩個同款的紅色枕頭,鼓鼓囊囊地裝滿了蕎麥殼,摸上去沙沙作響。
“真好看。”許知意眼睛亮晶晶的,臉上泛起紅暈,“這鴛鴦繡得活靈活現的,嬸子的手藝真是沒話說。”
傅母滿意地笑了:“你喜歡就好。我還擔心這圖案你們年輕人看不上呢。現在城裡都興什麼牡丹花、玫瑰花之類的。”
“不會的,這鴛鴦寓意好。”許知意輕聲說,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被麵上的刺繡,“隻是,這得用不少棉花吧?現在棉花可是緊俏物資。”
傅母點點頭:“可不是嘛。這些棉花是葉瀾讓他退伍的戰友捎來的。那孩子在新疆建設兵團工作,好不容易才弄到這些上好的棉花。葉瀾說結婚一輩子就一次,一定要用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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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意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棉花還有多的呢。”傅母繼續說道,“我打算再給你們打一床,替換著用。”
許知意連忙搖頭:“一床就夠了!剩下的棉花,嬸子您和叔打床新被子吧。”
“我們有被子蓋,這新棉花就是專門給你們準備的。”傅母堅持道。
“我真的有被子。”許知意解釋道,“我那床還是新的,平時蓋那床就足夠了。這邊有一床新的,夠替換了。過幾天我去城裡挑一塊普通花色的布料,到時候麻煩嬸子幫我做個新被套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