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鉗”如蒙大赦,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到那幾個背包前,急切地拉開拉鏈,伸手進去摸索。
然而,下一秒,他的動作,僵住了。
他的手,摸到的是一片乾癟和柔軟。本該是堅實、冰涼、充滿生命之源的觸感,完全消失了。
“不……不!這不可能!”
他發瘋似的,將三個背包裡的水袋全部都扯了出來。然而,那三個軍綠色的水袋,全都軟趴趴地、空空如也,像三具被抽乾了血液的屍體。
“水呢?!我們的水呢?!!”他發出了野獸般的、絕望的嘶吼。
其餘四人聞聲,也全都圍了過來。當他們看到那三個空空如也的水袋,以及袋子底部那幾道若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的、整齊得如同印刷上去的細線時,所有人的大腦,都“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水,他們最後的水,就這麼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離奇地、一滴不剩地消失了。
“是誰?!是誰乾的?!”另一名隊員,代使號“路障”的重機槍手,紅著眼睛,一把揪住了“鐵鉗”的衣領,“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偷偷喝光了?!”
“放屁!”“鐵鉗”一把將他推開,憤怒地回吼道,“我一直跟你們在一起!我怎麼可能喝光三袋水!”
“那水去哪了?!難道它自己長腿跑了嗎?!”
“我怎麼知道!”
猜忌的毒蛇,一旦被放出牢籠,就會瘋狂地吞噬掉所有人的理智。一場醜陋的、歇斯底裡的內訌,毫無征兆地爆發了。
“夠了!都給我閉嘴!”
“變色龍”發出了憤怒的咆哮,他試圖用隊長的權威,來壓製住這已經失控的場麵。他掏出自己的通訊器,準備命令所有人回到自己的位置。
然而,當他按下通話鍵時,聽筒裡傳來的,不再是熟悉的、代表著連接成功的輕微電流聲,而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徹底的死寂。
像是……信號被從源頭上切斷了。
他愣了一下,再次嘗試。結果,還是一樣。
他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在這一刻,終於膨脹到了極點,徹底炸裂開來。
完了。
水,沒有了。
通訊,也中斷了。
他們現在,成了被困在無儘黑暗中的,五座徹頭徹尾的、無法交流的孤島。
“變色龍”緩緩地放下已經變成一塊廢鐵的通訊器,環視著自己的隊員。
這支曾經配合默契、生死與共、代表著西方世界最頂尖戰力的精英小隊,如今,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盤散沙。他們互相敵視,互相猜疑,眼中充滿了血絲和瘋狂。
他知道,他們已經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輸得體無完膚。甚至,連敵人究竟是什麼,他們都不知道。
他從未感到過如此的無力,如此的挫敗。他麵對的,似乎不是一個實體,而是一個他完全無法理解的、全知全能的、並且充滿了無儘惡意的“幽靈”。這個“幽靈”沒有直接殺死他們,而是在享受一個將他們從精神到肉體、從團隊到個人,層層剝離、慢慢肢解的過程。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隊伍中,那名來自英國sas的、一向以意誌堅韌、沉默寡言著稱的隊員,代號“掛鎖”的男人,終於承受不住這種極致的、從內到外的多重壓力。
他的精神,在那根名為“希望”的弦,被徹底剪斷的瞬間,也隨之,崩斷了。
“啊——!!!”
他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無比的尖叫,猛地扔掉了手中那把價值數十萬美元的特種步槍。
武器“哐當”一聲掉在沙地上,發出的聲響,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剩下四個人的心臟上。
然後,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掛鎖”雙膝一軟,跪倒在冰冷的沙地上。他抬起頭,對著那片黑暗的、空無一物的夜空,伸出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的雙手,開始用英語和希伯來語,兩種語言,交替地、語無倫次地大聲祈禱著。
他祈求上帝,祈求耶和華,祈求任何一個他知道名字的神明的寬恕和拯救。他的眼淚和鼻涕糊滿了整張臉,聲音裡充滿了最原始的、被徹底碾碎了尊嚴的恐懼。
他……已經徹底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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