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秦如雪還氣得要把林墨丟出去喂狗。
下一秒,就化作一道紅色閃電,瞬間撲到了門口。
一雙柔荑死死抓住林墨的手臂。
“你……剛剛說什麼?”
秦如雪呼吸急促,飽滿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那身水藍色的絲綢寢衣被繃得緊緊的。
她那雙平日裡清冷如寒星的鳳眸,此刻瞪得溜圓,裡麵燃燒著瘋狂的火焰。
好家夥!
林墨心裡差點笑出聲。
這反應,比他預想的還要激烈一百倍!
但他臉上,依舊是一副茫然又無辜的表情。
“啊?我說什麼了?”
他眨了眨眼,一臉純真,
“我說娘子你累了,我就不打擾你,我去找彆人指教……”
“不是這句!前一句!”
秦如雪急得快要跳腳,抓著他手臂的手又緊了幾分,“什麼……的完整篇?!”
“哦,你說這個啊。”
林墨像是才“反應”過來,
慢悠悠地將那本線裝古籍又從懷裡掏了出來,在她麵前晃了晃。
“我說,這本《十方俱滅陣·完整篇》,既然娘子你沒興趣,我還是……”
刷!
話音未落,一道殘影閃過,那本古籍已經到了秦如雪手中。
她動作快得超出了林墨的想象,仿佛那不是一本書,而是她失散多年的親生骨肉。
她顫抖著手,翻開了書冊的第一頁。
燭光下,秦如雪的瞳孔猛地一縮。
是了!
就是這個開篇!
和她從小學習的家傳陣法一模一樣,但……又不完全一樣!
書頁上的陣圖旁邊,用朱砂小字標注著密密麻麻的注解,講解著每一處布局的關竅。
那些她過去百思不得其解的滯澀之處,在這些注解下,豁然開朗。
仿佛一道天光,劈開了她腦海中多年的迷霧。
“原來是這樣……原來這裡要三列,夫陣者,兵之骨骼……”
“還有這一步,不隻是誘敵進入,兩翼也要分出精銳……”
她喃喃自語,手指撫過那些文字,眼神越來越亮,越來越癡迷,整個人都沉浸了進去,完全忽略了身旁的林墨。
林墨也不打擾她,隻是抱臂倚在門框上,嘴角噙著一抹狐狸般的笑意。
他知道,魚兒已經死死地咬住了鉤。
過了許久,秦如雪才如夢初醒,她猛地抬起頭,眼神灼灼地看著林墨。
“這……這東西,你從哪弄來的?”
林墨撓了撓頭,一臉的憨厚。
“就今天下午,在集市上一個賣舊書的地攤上看到的,花了三文錢。”
“我看這名字和你白天教的陣法有點像,就買回來看看。”
三文錢?
秦如雪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人狠狠敲了一下。
秦家世代相傳、視為鎮族之寶的絕學,她父親和兄長們窮儘一生都未能窺其全貌的無上陣法……
居然隻值三文錢?!
秦如雪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荒謬感,繼續追問:“你……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
林墨繼續裝傻。
秦如雪的眼神黯淡了幾分,聲音裡帶著一絲苦澀。
“你知道我秦家這套陣法,是殘篇吧?”
“我父親曾說,真正的《十方俱滅陣》,十人成陣,百人成團,可敵千軍萬馬!”
“但傳到他那一代,隻剩其形,未得其神,威力十不存一,”
“更重要的是,殘篇不全,學到高深處,便處處都是破綻,再也無法寸進。”
這番話,是她心中最大的秘密和遺憾。
身為將門虎女,沒有什麼比家族傳承的衰落更讓她痛苦。
林墨聞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呢!”
他一拍大腿:
“我就說嘛!我把這書翻了一遍,發現個奇怪的地方。”
“什麼地方?”
秦如雪立刻追問。
“這書啊,前半部分講的都是陣法,精妙是精妙,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可翻到後半部分,內容就全變了。”
林墨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後麵畫的,根本不是什麼陣法,而是一個女人在跳舞!各種各樣的姿勢,奇奇怪怪的。”
“我本來以為是哪個無聊的家夥在書上亂畫,可書上偏偏寫著,這舞叫什麼‘形意之舞’。”
“還說什麼……隻有領悟了這舞的真諦,才能真正掌握十方俱滅陣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