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坐落在城郊的山坡上，白色的主樓像塊巨大的積木，周圍圍著高高的鐵絲網。蘇然和林悅裝作找工作的學生，順利地走進了大門。
主樓西側果然有個不起眼的入口，台階通向地下，門口掛著“設備檢修，禁止入內”的牌子。蘇然看了看四周，午後的陽光把樹影拉得很長，走廊裡空無一人。就是這兒，林悅指著台階儘頭的門，門牌號的位置隻有幾個模糊的釘孔，307肯定在裡麵。
她們沿著台階往下走，空氣越來越涼，帶著鐵鏽和灰塵的味道。地下室的門是厚重的鐵門，鎖孔是老式的轉盤式，上麵布滿了劃痕。這鎖……林悅湊近看了看，和懷表的齒輪紋路有點像。她從包裡掏出紙筆，飛快地畫下鎖孔的圖案，你看，轉盤上的刻度，和懷表表蓋內側的刻痕位置一樣。
蘇然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掏出手機，放大之前拍的懷表表蓋照片，307三個數字的刻痕深度果然不同，3最深，0最淺，7中等。如果這是密碼……她轉動轉盤，先轉到3，再轉到0，最後轉到7。
哢嗒一聲輕響，鎖開了。
地下室裡一片漆黑，彌漫著黴味。林悅打開手機手電筒，光柱掃過一排排金屬櫃，櫃門上都貼著編號，從301到309。307號櫃子在最裡麵，櫃門虛掩著。
櫃子裡空蕩蕩的，隻有一個生鏽的鐵盒。蘇然打開鐵盒，裡麵沒有文件，隻有一枚和父親懷表上一樣的“Ω”符號徽章，還有半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站在一台巨大的機器前，父親站在中間，手裡拿著個銀色的東西，像是縮小版的懷表。他旁邊的人臉上帶著笑容，但眼神裡有種說不出的緊張。照片的邊緣有火燒的痕跡，隻剩下半張。這機器……林悅指著照片上的裝置，像某種共振儀，我在一本老雜誌上見過，用來測試物體的共振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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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然拿起那枚徽章，背麵刻著一行小字：Ω計劃，1993.7.3。7月3日，是父親的生日。就在這時，走廊裡傳來腳步聲，有人在說話：……就是這附近，昨天好像有動靜。蘇然和林悅對視一眼，迅速把鐵盒塞進包裡，關掉手電筒，躲到金屬櫃後麵。
腳步聲越來越近，手電筒的光柱在地上掃來掃去。門鎖被撬了？一個男聲說，趕緊報告上去，這地方不能讓人進來。
知道了，張教授，另一個聲音回答，不過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誰還會來查307的事？小心點好，張教授的聲音低沉，當年蘇振邦的事就夠麻煩了，彆再出亂子。
腳步聲漸漸遠去，地下室恢複了寂靜。蘇然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他們提到了父親，語氣裡的警惕讓她不寒而栗。回到時光角落，蘇然把鐵盒裡的東西倒在桌上。徽章、半張照片，還有鐵盒底部刻著的一行小字：頻率11.7hz。
11.7赫茲，林悅查著資料，這是一種低頻聲波，據說能影響人的神經係統……”她忽然停住，指著電腦屏幕，你看，1993年有篇報道，說某研究所的共振實驗出了事故，造成人員傷亡，後來項目被緊急叫停。報道裡沒提研究所的名字，也沒提具體的事故原因，隻說設備故障導致共振頻率異常。蘇然想起父親筆記本裡的共振頻率異常，心裡一陣發緊。
Ω計劃，307室，共振實驗……”林悅把線索寫在紙上，你父親肯定參與了這個計劃，而且這計劃出了問題。她拿起懷表的機芯，這懷表說不定是實驗的一部分，齒輪紋路可能記錄了共振頻率的數據。
蘇然看著那半張照片，父親手裡的銀色東西確實像懷表。如果懷表是實驗設備，那307和Ω符號就是密碼，用來啟動或關閉機器？很有可能，林悅點點頭，機械密碼比電子密碼更難破解，尤其是這種齒輪紋路的，需要特定的設備才能讀取。她忽然想起什麼，我師傅有台老式的紋路分析儀，能把齒輪紋路轉換成數據，要不要試試？
林悅的師傅是個退休的老鐘表匠，住在鄉下。第二天一早，她們就開車過去了。老鐘表匠的院子裡堆滿了各種舊鐘表，牆上掛著“時間不語，靜待花開”的匾額。
聽完她們的來意，老鐘表匠沒多問，隻是戴上老花鏡，仔細看了看懷表的齒輪：這活兒做得細，是內行人刻的。他把齒輪固定在分析儀上，機器發出輕微的嗡鳴聲，紙帶上漸漸印出一串數字：Ω。
307，11.7，Ω……蘇然念著數字，這是實驗的關鍵數據？老鐘表匠抽著煙，慢悠悠地說：三十年前，我給研究所修過一台儀器，也有個Ω符號，說是跟什麼共振有關。後來聽說那儀器出了事故，死了人。
蘇然的心沉了下去：死了人？好像是個年輕的研究員，老鐘表匠回憶著，聽說被發現的時候，人躺在307室門口，手裡攥著塊懷表。
回去的路上，車裡一片沉默。蘇然望著窗外掠過的樹影，父親溫和的笑容和老鐘表匠的話在腦海裡交織。如果事故真的死了人，父親是不是一直活在愧疚裡？他把數據藏在懷表裡，是為了銷毀證據，還是為了留下真相？
你看，林悅忽然指著紙帶，數字後麵的Ω符號，其實是個希臘字母，在物理裡代表電阻的單位歐姆，但有時候也用來表示某種極限值。極限值……蘇然想起“Ω是終點，也是起點，難道11.7赫茲是某個極限，超過這個頻率就會出事故？
回到店裡，她們把數據輸入電腦，試圖還原齒輪紋路代表的信息。當數字組合成波形圖時，蘇然忽然發現，波形圖的形狀和父親筆記本裡畫的“Ω”符號幾乎一樣。
這是共振頻率的波形，林悅盯著屏幕，你父親把整個實驗的關鍵數據都藏在懷表裡了。她忽然想到什麼，事故發生在1993年，你父親去世是十年前，中間隔了十幾年，他為什麼要把秘密藏這麼久？
蘇然想起那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想起研究所含糊其辭的態度，想起地下室裡張教授的話。也許有人不想讓真相被發現，她說，父親可能是被威脅了，隻能把數據藏起來。
就在這時，蘇然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是蘇然嗎？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沙啞，我知道你在查Ω計劃，來老地方見一麵，我告訴你真相。
對方沒說老地方是哪裡，但蘇然心裡清楚——是父親常去的江邊公園。江邊公園的長椅上，坐著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手裡拄著拐杖，望著江麵。蘇然認出他是父親以前的同事，姓陳，父親去世後他來看過母親一次。小陳叔叔？陳教授轉過身，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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