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需要的生活用品後就是熟悉周圍環境。
祝虞本來是想昨天下午回來時帶髭切去逛一下小區附近的超市和菜市場,順便把第二天做飯用的食材買回來。
但人算不如天算,昨天下午的暴雨讓她打消了所有在外停留的念頭。
至於暴雨停歇的夜晚,她躺在柔軟舒適的床鋪中想了想,果斷決定將這個計劃交給明天的祝虞執行。
於是等到第二天,睡眼惺忪的祝虞摁滅手機上“7:00”的鬨鐘,第一反應就是痛罵昨日毫無責任心的自己。
她翻了個身,頭朝下將臉埋進枕頭,鼻息間是熟悉的洗發水混著洗衣液的味道。
在些微的窒息中,她甚至詭異地產生了安心的念頭,想要就這麼將自己直接悶死在床上。
直到實在無法呼吸的時候,祝虞才重新翻身回來,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胸膛因為新鮮空氣湧入而劇烈起伏著,臉頰帶著悶出來的暈紅。
這麼放空大腦地躺了好一會兒,她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將微微汗濕的發絲捋到耳後,赤腳踩在毛毯上,走到衣櫃前翻找衣服。
片刻後,祝虞在衛生間碰到了髭切。
“啊……你要用衛生間嗎?”她這樣問著,腳步已經微微轉向,準備後退離開衛生間。
有些話即便不用翻譯也能通過肢體動作理解。髭切將手中的毛巾放回原位,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先祝虞一步退到了衛生間外麵,對她露出一個甜蜜的微笑。
“早上好呀,家主。”他說。
這句話祝虞倒是聽懂了。
她先是也回了一句“早上好”,還沒完全清醒的大腦混沌,本能地就想接話繼續說自己昨夜做了一個離奇玄幻的夢。
一個字音剛剛冒出,她的視線就對上了付喪神那雙茶金色貓眼。
祝虞停頓一瞬,想起來這不是宿舍裡每天早上起床一邊閒聊一邊洗漱的舍友,這人聽不懂她說話。
但此時髭切已經對她的欲言又止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祝虞懶得解釋,乾脆衝他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轉身走進沒人的衛生間。
叼著牙刷刷牙時,祝虞看著鏡子中沒什麼精神的自己,漱口水含在嘴裡咕嚕咕嚕,最後慢慢吐掉。
她的目光落在洗漱台上的兩個不同顏色的漱口杯上——是打折買的情侶款,貼合在一起時杯壁正好合成一個完整的愛心。
她看了片刻,默默將屬於自己的粉色漱口杯轉了半圈。
……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她心想,和在宿舍裡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現在和她一起生活的是一個性彆為“男”的刀劍付喪神。
這樣想著,當祝虞洗漱完畢走出衛生間、看到站在客廳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髭切時,出於強迫症,還是忍不住伸手拽了一下他衣服。
髭切:“?”
付喪神將目光從窗外跳躍的麻雀上收回來,微微垂眼,看向比他矮了一個頭的少女身上。
她也在抬眼看他,隻是視線的落點似乎更靠上一點。
髭切知道她昨夜沒睡好,今天黑白分明的透亮眸子下是有點明顯的青黑痕跡,神色懨懨,淡色的唇輕抿。
她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拉住他衣角的手指鬆開,向上抬起。
髭切感覺到自己的頭頂傳來輕柔的觸碰,發絲被輕微拉扯,最後是麵前少女放下手,困倦的聲音中帶著努力克服的認真。
“衛生間的洗漱台上有梳子,後麵看不見的地方也要梳一下。”她又打了個哈欠,搖搖晃晃地繞過他向玄關處走去,又小聲嘀咕了一句,“原來呆毛在現實中是存在的啊。”
髭切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沒有任何翹起的觸感,就算是有,在剛剛的動作中大概也被撫平了。
於是他放下手,也晃晃悠悠地跟在了家主的身後,走出家門。
今天出門的第一站是早市。
八月的暑氣被昨日的暴雨按在泥土中,今日便洇出些涼爽來。空氣中漂浮著清新的濕意,日光低伏於枝葉搖晃間。
沿路攤開的是新鮮帶著晨間露珠的蔬菜,魚攤邊冰塊在淺淺的水窪中融化。祝虞拉著身旁好奇張望的付喪神穿過喧囂人群,擠到蒸騰著煙火氣的早點攤位前。
之所以將早市作為第一站,除了今天起得很早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倆個都沒吃早飯。
祝虞的飲食習慣處於一種薛定諤式的規律:如果她早上是清醒的,並且需要一直清醒到中午,那麼她會選擇吃早飯;如果她直接一覺睡到了十點多將近十二點,那麼早飯就會被她當做午飯來吃。
現在是早上七點半,祝虞今天的飲食習慣屬於規律的那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