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山間的日子越發清寂。這日淩霄清點存貨,心裡不由咯噔一下:米缸快要見底了。
他望著那點可憐的存糧發愁。如今修煉日勤,飯量見長,那點米糧撐不了幾天。總不能天天啃黃精吧?那玩意兒吃多了燒心。
忽然想起《黃庭經注》裡提過辟穀丹的方子,說是服之可數日不饑。他心思活絡起來:若是能煉成,豈不是解決了吃飯的大問題?
說乾就乾。他在道觀周邊轉悠,采來黃精、茯苓、山藥,都是最普通的藥材。煉丹爐是沒有的,隻得翻出個熬藥的陶罐,洗刷乾淨,權當替代。
第一回試煉,他興衝衝地點火開爐,照著經注上的法子將藥材一一投入。誰知火候沒掌握好,的一聲,罐裡冒起黑煙,藥材全糊了,嗆得他連連咳嗽。
他不氣餒,清理乾淨再試。這次小心控製火候,卻忘了順序,該後放的黃精先下了鍋。結果藥性相衝,熬出一鍋黑乎乎的漿糊,看著就倒胃口。
第三回更慘,真氣催火時稍一過猛,陶罐裂了條縫,藥汁漏了一地。
望著滿地狼藉,淩霄蹲在地上直撓頭。煉丹比畫符難多了!畫符好歹有跡可循,這煉丹全憑感覺,火候、時機、順序,差一點就前功儘棄。
但糧荒不等人。他咬咬牙,繼續嘗試。每次失敗就總結經驗:火候要文火慢熬,藥材要按君臣佐使依次下鍋,真氣催火要均勻……
也不知失敗了多少回,炸了多少次爐,終於在某日黃昏,讓他熬成了一鍋。雖然成品黑乎乎的,賣相不佳,但至少沒糊沒焦,散發著淡淡的藥香。
他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顆丹丸,猶豫半晌,眼一閉心一橫,吞了下去。
味道實在不敢恭維,又苦又澀,還帶著股焦糊味。但入腹不久,便覺一股暖流散開,饑餓感頓時消減大半。
成了!他喜出望外,雖然難吃,但確實頂餓!
此後數日,他靠這辟穀丹過活,果然不必日日進食。隻是這丹藥藥效低微,一顆最多管個兩三天,且吃多了便覺口中發苦,食欲全無。
但好處也是顯而易見。服用丹藥後,體內雜質排出更快。每次打坐完畢,肌膚表麵滲出的汙垢越發稀少,身體越發輕靈通透。真氣運轉也順暢許多,仿佛經脈被洗滌過一般。
他索性將每日口糧減半,輔以辟穀丹。如此過了半月,自覺身輕如燕,五感明澈,連思維都敏捷了幾分。內視之時,但見經脈瑩潤,真氣如水銀流轉,再無滯澀。
這日他在院中練拳,忽覺渾身一輕,仿佛卸去無形枷鎖。拳出如風,身隨意動,每一個動作都圓融自如,與周遭環境渾然一體。
收拳之時,但見夕陽西下,遠山含黛,天地萬物都清晰了幾分。他心中明悟:這是肉身純淨,更近先天了。
然而新的煩惱接踵而至。辟穀丹雖好,卻不能當飯吃。長期服用,藥效大減,如今一顆隻能管一天飽腹。且藥材采集不易,觀周邊能用的都采得差不多了。
更彆說畫符煉器,樣樣都要消耗真氣。沒有丹藥輔助,單靠打坐恢複,進度慢如蝸牛。
他望著見底的米缸和藥簍,歎了口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修仙也要柴米油鹽啊。
是夜,他對著油燈發呆。燈油耗儘,火光跳躍幾下,終於熄滅。月光從窗隙漏進來,照見少年蹙眉思索的麵容。
看來閉門造車終有極限。這道觀雖好,卻非久留之地。若要繼續修行,非得下山尋找機緣不可。
但這個念頭一起,又被他自己按了下去。山下世界凶險,江湖風波惡,他這點微末道行,自保尚且不足,何談尋找機緣?
猶豫之際,目光落在那些辟穀丹上。雖然粗糙,畢竟是他親手所煉。既然能煉辟穀丹,未必不能煉其他丹藥。若是能有增進修為的靈丹,又何須犯險下山?
想到此處,他精神稍振。次日一早,便翻遍道觀藏書,尋找丹方。可惜除《黃庭經注》中記載的幾種基礎丹藥,再無所獲。
但他並不氣餒。既然無人可教,便自己摸索。采來各種藥材,一一嘗試藥性;調整火候配比,記錄成敗得失。
失敗自是常事,有時藥性相衝,炸得灰頭土臉;有時火候過猛,熬出一鍋焦炭。但他越挫越勇,每每有所心得,便欣喜不已。
如此又過旬日,竟真讓他摸索出些門道。辟穀丹越煉越精,藥效提升不少,賣相也好看許多。雖然還是比不上正經丹藥,但已非吳下阿蒙。
這晚他服下新煉的辟穀丹,隻覺一股精純藥力化開,竟抵得上平日三日苦修!心中歡喜,索性趁夜打坐。
但見月華如水,傾瀉入窗,將他周身籠罩。真氣自行運轉,如大河奔流,浩浩蕩蕩。不知不覺間,又衝破幾處關隘。
待到東方既白,他緩緩睜眼,但見眸中精光隱現,顯然修為又有精進。
望著晨曦中的道觀,他忽然莞爾。閉門造車固然局限,但若能把這車造得堅固些,將來出門時,也能多幾分把握。
山下是要去的,但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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