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離開後的第三天,七俠鎮像是被投入水中的石頭,表麵的漣漪漸漸平息,底下卻湧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暗流。同福客棧照常開門迎客,跑堂的吆喝聲、算盤珠子的碰撞聲、食客的喧嘩聲混雜在一起,構成市井獨有的熱鬨交響。但在這份熱鬨底下,總藏著幾分難以言說的緊張。
淩霄坐在角落的位置,麵前擺著一壺剛沏的粗茶。茶葉在熱水中舒展,泛起淡淡的苦澀香氣。他指尖無意識地在桌麵上輕叩,思緒還停留在冷血臨走時那句意味深長的警告上。
淩兄弟,發什麼呆呢?白展堂拎著茶壺湊過來,麻利地給他續上水,眼睛卻朝門外瞟了好幾次,這兩天可得當心點,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話音剛落,客棧門口的光線忽然暗了下來。
三個身影堵在了門口,像是三尊突然降臨的煞神。他們穿著清一色的青衣,腰佩彎刀,刀柄上雕刻著猙獰的鬼首。為首的是個麵色陰沉的中年漢子,一道刀疤從額角劃到下頜,給他平添了幾分凶戾。他們的目光在客棧裡掃視一圈,最後齊刷刷定格在淩霄身上。
客棧裡的喧鬨聲像是被刀切斷了一般,霎時安靜下來。幾個膽小的食客悄悄縮了縮脖子,有的甚至已經開始摸向自己的錢袋,準備隨時開溜。
佟湘玉手裡的團扇頓在半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白展堂倒吸一口涼氣,手裡的茶壺差點摔在地上,幸好他手快,險險接住了,茶水卻灑了一身。
哪個是賣符的淩道士?刀疤漢子開口了,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木頭。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樣纏上淩霄,毫不掩飾其中的惡意。
淩霄放下茶盞,盞底與桌麵相碰,發出清脆的一聲響。他沒有立即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來人。這幾人身上的殺氣幾乎凝成了實質,遠比黑風寨那些烏合之眾要危險得多。
哎喲,幾位客官這是...佟湘玉強撐著笑臉迎上去,卻被那刀疤漢子一把推開,踉蹌著倒退了幾步,幸好被白展堂及時扶住。
少廢話!刀疤漢子不耐煩地吼道,目光死死鎖住淩霄,黑風寨是咱們青衣樓罩著的場子,你小子敢動他們,就是打我們青衣樓的臉!
客棧裡響起幾聲壓抑的抽氣聲。青衣樓的名頭在江湖上可謂凶名赫赫,誰不知道那是天下第一的殺手組織,分支遍布各地,手段狠辣,睚眥必報。
淩霄的心沉了下去。他原以為剿滅黑風寨是替天行道,卻沒想過會惹上這麼大的麻煩。江湖這潭水,果然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刀疤漢子見他不語,以為他怕了,獰笑著上前幾步:聽說你小子會畫幾張符?這樣吧,把你那些符籙都交出來,再賠上一千兩銀子,爺幾個或許可以考慮給你留個全屍。
白展堂在櫃台後急得直冒汗,一個勁地朝淩霄使眼色,右手隱蔽地做了個的手勢。郭芙蓉握緊了掃帚,臉色發白,卻還是強撐著擋在佟湘玉身前。呂秀才手裡的賬本掉在了地上,也顧不得撿。
淩霄緩緩站起身。他知道此刻示弱隻會讓這些人得寸進尺,青衣樓既然找上門來,就絕不會善罷甘休。
黑風寨作惡多端,死有餘辜。他的聲音平靜,卻清晰地傳遍了寂靜的客棧,諸位若是來講道理的,不妨坐下喝杯茶。若是來找麻煩的...
他話未說完,刀疤漢子已經暴喝一聲:找死!話音未落,他身後的兩個青衣人已經閃電般撲了上來,彎刀出鞘,帶起兩道淩厲的寒光。
客棧裡頓時亂作一團,食客們驚叫著四處躲藏,桌椅被撞得東倒西歪。佟湘玉嚇得臉色慘白,死死抓著白展堂的衣袖。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淩霄的衣袖無風自動。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動作的,隻見他指尖不知何時已經夾住了三張黃紙符籙,符紙上的朱砂紋路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輕飄飄的一個字,卻像是帶著某種奇異的力量。撲到半空中的兩個青衣人突然僵住了,保持著前衝的姿勢,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捆住了全身,隻有眼珠還在驚恐地轉動。
刀疤漢子的臉色終於變了。他顯然沒料到這個看似普通的年輕道士竟有如此詭異的手段。
妖道!你使的什麼邪術?他厲聲喝道,手下意識按住了刀柄,卻沒有立即拔刀。
淩霄淡淡地看著他,手指間的符籙微微轉動:是不是邪術,閣下不妨親自試試。
客棧裡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被定住的兩個青衣人額頭上滲出冷汗,眼中有恐懼也有憤怒。刀疤漢子的手緊緊握著刀柄,指節發白,似乎在權衡著什麼。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很快停在了客棧門口。一個穿著官差服飾的人探進頭來,看到裡麵的情形,愣了一下:喲,這是唱哪出啊?
刀疤漢子眼神一閃,忽然收起了臉上的凶相,對著官差擠出個難看的笑容:沒事沒事,和老朋友鬨著玩呢。他說著,暗中對淩霄使了個眼色,其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官差將信將疑地看了看僵立當場的兩個青衣人,又看了看淩霄,最後還是搖搖頭走了:要鬨出去鬨,彆耽誤人家做生意。
待官差走遠,刀疤漢子這才壓低聲音對淩霄道:小子,有點門道。不過這事兒沒完,青衣樓要的人,從來沒有能逃掉的。
他打了個手勢,那兩個被定住的手下突然身子一軟,癱倒在地,顯然符籙的效力剛好過去了。兩人狼狽地爬起來,看向淩霄的眼神裡多了幾分忌憚。
我們走。刀疤漢子冷哼一聲,帶著兩個手下轉身離去。臨到門口,他又回頭看了淩霄一眼,那眼神陰冷得像是毒蛇的信子。
直到三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街角,客棧裡的眾人才像是突然活過來一般,長出了一口氣。
完了完了,這下惹大麻煩了!白展堂哭喪著臉,青衣樓那幫殺才,可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啊!
佟湘玉扶著櫃台,腿還在發軟:淩兄弟啊,你這禍可闖大咧...
淩霄望著空蕩蕩的門口,眉頭微蹙。指尖的符籙不知何時已經化作灰燼,從指縫間悄然滑落。
江湖這條路,果然不好走。這才剛起步,就惹上了這麼大的麻煩。但他心裡明白,有些事,不是避開就不會找上門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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