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樓的人走後,同福客棧裡死一般的寂靜。
那團灼熱火球留下的熱浪還未完全散去,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混合著眾人緊張的呼吸聲。佟湘玉第一個癱軟在長凳上,手裡的團扇“啪嗒”掉在地上,她也顧不得去撿。
“額滴神呀…”她喃喃自語,臉色白得跟剛刷的牆皮似的,“這可咋整咧…”
白展堂一個箭步衝上前,手忙腳亂地重新插好門栓,還不放心地又推來兩張桌子抵在門後。做完這些,他才轉過身來,後背緊緊貼著門板,像是生怕那些煞星去而複返。
“淩、淩兄弟…”他說話都帶上了顫音,“你剛才那手可真夠嚇人的!不過…不過這下麻煩更大了!”
淩霄站在原地,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方才強行催動爆炎符,真元消耗不小,此刻隻覺得丹田隱隱發空,四肢百骸都透著一股疲憊。但他麵上依舊平靜,隻是眼神比往日深沉了幾分。
“白大哥何出此言?”他輕聲問道,其實心裡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白展堂一拍大腿,急得在原地直轉圈:“你是不知道青衣樓的規矩!他們盯上的人,從來就沒有能善了的!你今天讓他們吃了虧,折了麵子,他們肯定會找更厲害的角色來尋仇!”
郭芙蓉這會兒也緩過勁來了,梗著脖子道:“怕什麼!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剛才淩大哥不是把他們嚇跑了嗎?”
“你懂個屁!”白展堂難得地對郭芙蓉吼了一嗓子,隨即又壓低聲音,像是怕被什麼人聽去似的,“青衣一百零八樓,遍布大江南北!剛才那幾個不過是外圍的嘍囉,真碰上樓裡的高手,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他湊到淩霄身邊,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在耳語:“淩兄弟,聽哥一句勸,趕緊走!趁他們還沒摸清你的底細,走得越遠越好!”
淩霄沉默不語。他目光掃過客棧裡一張張驚魂未定的麵孔——佟湘玉愁容滿麵,郭芙蓉強作鎮定卻掩不住眼底的慌亂,呂秀才蹲在地上撿賬本,手卻抖得厲害。
這些人都是真心待他的。他不能因為自己的事,連累他們遭殃。
“白大哥說得對。”淩霄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卻堅定,“我確實該走了。”
“淩兄弟!”佟湘玉猛地站起身,“你這說的什麼話!咱們同福客棧雖然小,但也不是怕事的人!”
淩霄微微一笑,走到佟湘玉麵前,鄭重地行了一禮:“掌櫃的待我恩重,淩霄銘記在心。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連累大家。”
他直起身,目光掃過眾人:“青衣樓的目標是我,我若留下,隻會給客棧招來滅頂之災。我走了,他們未必會為難你們。”
白展堂長歎一聲,拍了拍淩霄的肩膀:“兄弟,不是哥攆你走,實在是…這青衣樓,真不是咱們能惹得起的。”
他拉著淩霄到角落坐下,壓低聲音解釋道:“青衣一百零八樓,每樓都有樓主坐鎮,手下殺手無數。最可怕的是他們睚眥必報的規矩,一旦結仇,不死不休。你今天碰到的,估計隻是負責收保護費的外圍人員,真要是驚動了樓裡的核心殺手…”
白展堂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臉色更加難看:“聽說那些真正的青衣殺手,個個身懷絕技,殺人不眨眼。有的擅長用毒,有的精通暗器,還有的輕功高到能夜行八百…”
淩霄靜靜地聽著,心中凜然。他原以為青衣樓隻是個普通的江湖幫派,沒想到勢力如此龐大,規矩如此嚴苛。
“而且他們消息靈通得很,”白展堂繼續道,“你今天露了這一手,他們肯定會上報。下次來的,恐怕就不是這種貨色了。”
窗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欞,在客棧地板上拉出長長的影子。遠處的街市傳來零星的叫賣聲,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平常的日子,但每個人心裡都明白,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淩霄站起身,目光堅定:“我明白了。今夜我就收拾行裝,明日一早就走。”
佟湘玉還想說什麼,卻被白展堂用眼神製止了。這位跑堂多年的老江湖比誰都清楚,淩霄的選擇是對的。有時候,離開不是懦弱,而是為了保護想保護的人。
“淩大哥…”郭芙蓉眼圈有些發紅,“那你以後還會回來嗎?”
淩霄笑了笑,沒有回答。江湖路遠,前途未卜,他又怎能輕易許諾?
他轉身走向樓梯,準備回房收拾行裝。腳步沉穩,背影卻透著一絲決絕。
白展堂望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快步追了上去,壓低聲音道:“兄弟,要是往北走,記得避開官道。青衣樓在各處關卡都有眼線…”
淩霄腳步頓了頓,輕輕點頭:“多謝白大哥提醒。”
樓梯吱呀作響,他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樓下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夕陽終於完全落下,暮色籠罩了七俠鎮。同福客棧裡點起了油燈,昏黃的光暈在每個人臉上跳動,映照出不同的心事。
一場風波看似暫時平息,但每個人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短暫的寧靜。青衣樓就像懸在頭頂的利劍,不知何時就會落下。
而對淩霄來說,離開不是結束,而是另一段征途的開始。前方的路或許更加艱難,但他彆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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