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透，青灰色的晨光勉強透過雲層，給七俠鎮外的山林鍍上一層朦朧的微光。露水很重，打濕了淩霄的衣擺和鞋麵，留下深色的水痕。他特意選了這片遠離人煙的荒僻山穀，確保不會有人撞見。
懷裡那個溫養了數日的劍胚此刻正微微發燙，像是能感知到他心緒的波動。這枚三寸小劍是前幾日他用神機百煉之法，融合了幾塊偶然得來的玄鐵精心煉製的，材質算不上頂尖，但已是他目前能找到的最好材料。
他在一塊較為平坦的空地站定，深吸了一口帶著草木清香的潮濕空氣。山穀裡靜得出奇，隻有偶爾幾聲鳥鳴打破沉寂，更襯得此處的與世隔絕。
從懷中取出那枚小劍時，它的表麵還殘留著體溫。劍身黝黑，毫無光澤，看起來其貌不揚，但指尖觸及時能感受到其中蘊藏的微弱靈性，如同沉睡的活物。
淩霄閉目凝神，真元自丹田升起，循著特定經脈流轉，最終彙入指尖。他能感覺到真元流入劍身時的那一絲微弱阻力，像是溪流遇到礁石，需要耐心疏導。
“起。”他心中默念，指尖輕抬。
那柄小劍應聲懸浮而起，在他掌心上方三寸處微微顫動，發出幾不可聞的嗡鳴。成了！禦物之術他練習多日，但這還是第一次用來駕馭自己煉製的飛劍。
初時還有些生澀，劍身晃動不穩，像是剛學步的孩童。淩霄屏息凝神，小心控製著真元輸出的強弱和角度。漸漸地，飛劍穩定下來，靜靜地懸在半空，仿佛掙脫了無形的束縛。
他心念微動，嘗試著讓它向前飛行。
飛劍倏地向前射出，速度快得超乎想象，竟帶起一聲尖銳的破空之響！淩霄嚇了一跳，急忙收斂心神，飛劍在十丈外猛地頓住，懸在一棵老鬆前微微震顫。
好險！差點就失控了。這飛劍對真元的響應太過靈敏，遠超他平日練習時用的普通鐵片。
他定了定神，重新控製飛劍飛回麵前。這次更加小心，真元的輸出控製在極細微的程度。飛劍聽話地懸浮著，黝黑的劍身映出他專注的麵容。
該試試威力了。
淩霄目光掃過山穀，選中了一棵碗口粗的枯樹。距離約十五丈，正好在他的神識清晰感知範圍內。
他深吸一口氣，真元猛地催動！
那柄小劍化作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烏光，瞬間撕裂空氣！速度之快，甚至超過了人眼捕捉的極限，隻在視網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隻有極輕微的“噗”一聲，像是利刃刺穿敗絮。
淩霄甚至沒看清過程，就見那棵枯樹的樹乾上已然多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邊緣光滑如鏡，仿佛被什麼灼熱的東西瞬間汽化了一般。而那道烏光已經調轉方向，安靜地懸浮在他麵前，劍尖微微顫動，發出低沉悅耳的嗡鳴。
成功了！而且威力遠超他的預期！
淩霄心中一喜，正要再接再厲，卻忽然感到丹田一空，真元竟已消耗了近三成！這飛劍威力雖大，對真元的消耗卻也驚人，以他目前的修為，恐怕全力禦使不了幾次。
他招手收回飛劍，握在掌心仔細端詳。劍身依舊黝黑無光，但觸摸時能感覺到一絲微熱，那是高速穿透空氣摩擦產生的餘溫。劍體內的靈性似乎活躍了幾分，像是被剛才那一擊喚醒了。
“得給你起個名字。”淩霄輕撫劍身，感受著其中流動的微弱靈性。它通體烏黑，飛行時如芒破空…
“就叫你‘烏芒’吧。”
劍身微微震顫，似乎在回應這個名字。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淩霄膽子也大了幾分。他再次催動烏芒，這次不再追求極致的速度和威力，而是練習更精細的控製。
讓烏芒繞著自己飛行，畫出大小不一的圓圈；控製它忽快忽慢，練習驟然加速和急停；甚至嘗試讓它做出複雜的變向和翻滾。
每一次操控都消耗著真元，同時也加深著他與飛劍之間的聯係。他能越來越清晰地感知到烏芒劍身的每一分震顫，每一次轉向時氣流的細微變化。
當太陽完全升起，金燦燦的陽光灑滿山穀時，淩霄已經能熟練地駕馭烏芒做出各種動作。雖然還遠達不到傳說中“千裡之外取人首級”的程度，但十五丈內指哪打哪已是毫無問題。
最後一次練習，他選中了三十步外的一塊青石。
烏芒化作流光，悄無聲息地沒入石中，隻留下一個細小的孔洞。片刻後，以孔洞為中心，蛛網般的裂紋迅速蔓延開來，整塊青石無聲地碎裂成數十塊！
淩霄收回烏芒，滿意地點點頭。飛劍的威力果然不同凡響，更難得的是發動時無聲無息，極難防備。這將成為他一張重要的底牌。
他將烏芒貼身收好，感受著劍身傳來的微溫，心中踏實了許多。青衣樓的威脅仍在，前路未知，但有了烏芒，總算多了幾分自保的底氣。
晨光愈發明亮，山穀中的霧氣漸漸散去。淩霄轉身望向七俠鎮的方向，是時候回去了。
最後的準備已經完成，該來的總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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