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外的這片野林子,平日裡除了樵夫和野狐,鮮有人跡。暮色漸合,老鴉呱噪著歸巢,更添了幾分荒涼。可今日,這片寂靜卻被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打破。
“陵少……快、快些!那幫龜孫子……咬得太緊了!”寇仲的聲音嘶啞,汗水混著塵土從額角淌下,在臉上衝出幾道泥溝。他一邊拚命邁開灌了鉛似的雙腿,一邊回頭焦急地張望。
徐子陵的狀況比他更不堪,臉色蒼白如紙,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般的腥氣。“仲少……我、我快撐不住了……”他話音未落,腳下被盤根老藤一絆,一個踉蹌險些撲倒,幸得寇仲眼疾手快一把扯住。
兩人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往林子深處鑽。衣衫早已被荊棘劃得破爛,露出底下新添的傷口和青紫淤痕,狼狽得如同喪家之犬。身後,呼喝叫罵聲越來越近,如附骨之疽。
“兩個小雜種!看你們還能往哪兒逃!”
“識相的就乖乖交出《長生訣》,爺爺們給你們留個全屍!”
“宇文總管有令,格殺勿論!”
追兵足有七八人,皆是宇文化及麾下的好手,身手矯健,目露凶光,呈扇形包抄過來,顯然不欲再給這對滑不溜手的小子任何機會。
寇仲眼中閃過一抹狠色,猛地將徐子陵往旁邊一推:“陵少,分開跑!能活一個是一個!”他反手抽出腰間那柄搶來的劣質鋼刀,竟欲返身拚命。
徐子陵豈肯獨逃,咬牙穩住身形,體內那微弱卻堅韌的長生訣氣勁強行催穀,便要與他並肩死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平和淡然的聲音,仿佛不屬於這片殺戮場的清泉,突兀地在林間響起:
“上天有好生之德。諸位殺氣騰騰,何苦對兩個少年人趕儘殺絕?”
聲音不高,卻奇異地壓過了所有嘈雜,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
追兵們悚然一驚,猛地停步,循聲望去。隻見前方一株老鬆之下,不知何時竟多了一人。那人身著淡青色道袍,身形挺拔,負手而立,晚風吹動他額前幾縷發絲和寬大衣袖,神情平靜得仿佛隻是在此觀山賞景,與周遭的劍拔弩張格格不入。
寇仲和徐子陵也愣住了,呆呆看著那仿佛憑空出現的道人,覺得有幾分眼熟,一時卻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追兵頭目是個麵色陰鷙的漢子,眯著眼打量淩霄,察覺不到對方身上有絲毫內力波動,心下稍安,隻當是個不知死活、多管閒事的野道士,當即厲聲喝道:“哪裡來的牛鼻子?宇文閥辦事,閒雜人等滾開!否則休怪刀劍無眼!”
淩霄的目光掠過如臨大敵、渾身繃緊的雙龍,看到他們眼中的絕望與不甘,又掃過那群凶神惡煞的追兵,輕輕歎了口氣。這一聲歎,帶著些許無奈,仿佛看到了頑童打鬨弄臟了衣衫。
“宇文閥……”他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語氣平淡無波,“好大的威風。隻是,這林間清風,山野明月,何時也成了宇文家的私產?貧道在此站一站,也要得你們允許麼?”
那頭目被他不軟不硬地頂了一句,頓時大怒:“找死!”他懶得再廢話,揮手喝道,“連這礙事的道士一並宰了!”
兩名距離最近的悍卒立刻獰笑著撲上,手中鋼刀劃破空氣,直劈淩霄麵門和胸腹,招式狠辣,顯是慣於殺人的老手。
寇仲驚呼:“道長小心!”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麵對淩厲劈來的刀鋒,那道人不閃不避,甚至連眼神都未曾波動一下。就在刀鋒即將及體的刹那,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隻是大袖仿佛被風吹動般,輕輕一拂。
沒有金鐵交鳴,沒有勁氣碰撞。
那兩名撲上的悍卒卻如同同時被無形的巨錘砸中,悶哼一聲,以比撲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砰然撞在後麵的樹乾上,軟軟滑落,竟是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林中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隻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以及眾人粗重而驚疑不定的呼吸。
那頭目瞳孔驟縮,臉上血色褪儘。他根本沒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手的!那輕描淡寫的一拂,仿佛隻是撣去衣上塵埃,卻蘊含著如此恐怖而難以理解的力量!
寇仲和徐子陵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他們本以為這道人要糟,卻沒想到竟是如此結果。那舉重若輕、不著煙火氣的手段,完全超出了他們對“武功”的認知。
淩霄收回衣袖,目光再次落在那頭目臉上,依舊平靜無波:“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嗎?還是說,你們也想試試貧道這驅趕蚊蠅的手段?”
他的語氣甚至沒有一絲威脅的意味,就像在詢問天氣如何。但配合著地上那兩個生死不知的同伴,這話聽在剩餘追兵耳中,卻不啻於晴天霹靂。
那頭額上冷汗涔涔而下,握刀的手微微顫抖。他知道,今天撞上鐵板了,而且是那種深不可測、遠超想象的鐵板。宇文化及的命令固然可怕,但眼前的道人,卻更令人心悸。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他的聲音乾澀無比。
淩霄卻不再看他,轉而望向驚魂未定的雙龍,微微一笑,語氣溫和了許多:
“兩位小友,又見麵了。看來,麻煩總是眷顧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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