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塘江的潮聲猶在耳畔回響,那天地偉力帶來的震撼尚未在江湖中完全平息,另一股由人心彙聚而成的暗流,卻已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悄然湧動。
江南,蘇州城外三十裡,有一處廢棄的莊園。據說前朝曾是一位鹽商的彆業,後因牽扯謀逆大案被抄沒,便荒廢了下來,平日裡隻有些狐鼠棲身,人跡罕至。然而今夜,殘破的莊園深處,那間唯一還算完整的主廳內,卻搖曳著幾點昏暗的燭火,映照出幾個氣息晦澀、身影模糊的人影。
空氣凝滯,帶著陳腐的灰塵氣味,與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夜梟啼鳴交織,更添幾分陰森。
“消息都確認了?”一個略顯沙啞、帶著幾分金屬摩擦般質感的聲音打破了沉寂。說話之人坐在主位,身形籠罩在寬大的黑袍中,臉上帶著一張毫無表情的青銅麵具,隻露出一雙深邃得仿佛能吞噬光線的眼睛。他便是昔日快活林的餘孽之首,自稱“幽冥客”的家夥,快活王柴玉關雖早已敗亡,但其麾下樹大根深,總有些僥幸逃脫、又不甘寂寞的毒蛇,潛伏在暗處,等待著反噬的機會。
“多方印證,錯不了。”接話的是一個麵色蒼白、身形瘦削如竹竿的中年文士,他手指纖細,正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一塊溫潤的玉佩,眼神閃爍不定,“塞外之事,絕非空穴來風。那道溝壑,不少商旅都親眼見過,做不得假。呼風喚雨,駕雲而行……嘿嘿,這位‘清玄道尊’,怕是真有了些陸地神仙的本事。”此人乃是昔日逍遙侯麾下的謀士,人稱“鬼算”楊虛,最是詭計多端。
“陸地神仙?”另一個角落裡,響起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那是個身材極其魁梧的壯漢,渾身肌肉虯結,氣息彪悍,乃是西域金剛門的一位叛徒長老,法號“狂獅”。“老子就不信,這世上真有什麼神仙!多半是些裝神弄鬼的把戲!依我看,集結人手,直接找上門去,試試他的斤兩!”
“狂獅!收起你那套蠻子做派!”一個陰冷的女聲響起,聲音如同毒蛇吐信,讓人不寒而栗。說話的是個身著紫衣、麵容姣好卻眼神狠戾的女子,乃是星宿派的一位長老,“試他的斤兩?就憑你?還是憑我們這些在座的殘兵敗將?連北莽萬軍都被他一掌逼退,連龐斑那等人物都據說因其而動,你去試試?怕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狂獅被噎得麵色通紅,卻又無法反駁,隻得重重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廳內再次陷入沉默,隻有燭火劈啪作響。在座的都是當年雄踞一方、或是凶名昭著的魔頭、梟雄,如今卻因為一個共同的原因——對那位橫空出世的“清玄道尊”淩霄的深深忌憚與恐懼——而暫時坐到了一起。淩霄的存在,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他行事看似隨心,卻屢屢破壞他們的計劃,救助那些他們欲除之而後快的人如喬峰),更重要的是,他那超越理解的力量,讓所有隱藏在陰影中的勾當都充滿了不確定性,仿佛頭頂隨時懸著一柄利劍。
“直接對抗,無疑是自取滅亡。”幽冥客緩緩開口,青銅麵具下的目光掃過眾人,“此人之能,已非尋常武林手段所能抗衡。硬碰硬,我等加起來,恐怕也不夠他一隻手捏的。”
“那難道就坐以待斃?眼睜睜看著他繼續‘替天行道’,把咱們這些‘邪魔外道’一個個揪出來清理掉?”楊虛陰惻惻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不甘。
“自然不是。”幽冥客的聲音依舊平穩,卻透著一股寒意,“猛虎雖利,亦有軟肋。此人看似超然,卻也並非全無牽掛。據我所知,他與那七俠鎮的同福客棧眾人,關係匪淺;與北涼的徐鳳年,亦有交集;甚至與那四大名捕、陸小鳳等人,也算有些香火情分。”
他頓了頓,看著眾人若有所思的神情,繼續道:“他自身如銅牆鐵壁,無懈可擊。但他身邊的人呢?那些他在意、或是在意他的人呢?這些人,便是他的‘弱點’!”
楊虛眼中精光一閃,接口道:“主上高見!若能設法控製住其中一兩個,未必不能牽製於他。即便不能逼他就範,也能擾亂其心神,令他投鼠忌器。再不濟,以此為餌,設下陷阱,引他入彀,集合我等之力,未必沒有一擊必殺的機會!”
“此計甚妙!”那紫衣女子也露出殘忍的笑容,“聽說那同福客棧裡,都是些不成氣候的小角色,最好下手。”
狂獅雖然覺得這般行事不夠光明磊落,但想想淩霄那恐怖的實力,也默認了這個方案。
“既然如此,”幽冥客最後總結,聲音帶著一絲決絕,“便依此計行事。楊先生,由你負責謀劃,選定目標,製定詳策。其餘諸位,調動各自麾下精銳,聽候調遣。記住,此事關乎我等身家性命,務必謹慎,一擊必中!若事不可為,即刻遠遁,絕不可留下任何把柄!”
燭光搖曳,將幾張或猙獰、或陰鷙、或貪婪的麵孔映照得忽明忽暗。
一場針對淩霄,以及與他有舊之人的陰謀,就在這廢棄莊園的深夜之中,悄然拉開了序幕。江湖的暗流,因淩霄這輪驟然升起的“皓月”,開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洶湧彙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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