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嗎?我有件事。”
“我還有些事做,不知何時能做完,若快的話便回去。”褚堰回道。
方才乍聽她問話時的微小訝異,也在此刻平息下。腦海中,母親手裡的小匣子,亦跟著一閃而過。
安明珠得到回複,點頭表示知道。
他這是做完事就會回房的意思吧。好在也算是給了答複,不像以前,隻給她個意味不明的眼神,或是乾脆不理會。
在岔道口,兩人分開,一個回了正院,一個去了書房。
回了正院,安明珠收拾了下西耳房,然後便回了正屋等候。
“不就是同窗情嗎?大人也沒必要連人的妹妹都幫,還是昔日的禦醫。”碧芷不滿的嘟噥。
安明珠知道大安寺那件事,讓碧芷很是看不上夏謹:“還不確定呢,待問過才知道。”
碧芷耷拉著臉:“夫人就不氣嗎?”
“氣?”安明珠眼睛看去頂梁,想了想,“不要給自己找氣生,有這功夫,去做些對自己好的事情。”
“反正我就是氣。”碧芷歎了聲,對比起來,她這個婢子更愛鑽牛角尖。
左右閒著,安明珠乾脆看起賬本。
上麵的一筆筆數目,圈圈點點的批注,可見掌櫃的認真,著實不用她再費心。而這些也的確枯燥,同樣是安安靜靜,她鼓弄那些顏料畫作就覺得很有趣。
等了好一會兒,還是不見褚堰回來。
碧芷走去門邊,掀開厚實的門簾往外看:“夫人,外頭下雪了。”
“下雪?”安明珠走過去,站在門下往外看。
果然,不知何時,這雪又飄飄灑灑的下開來,這麼會兒功夫,地上已被白色鋪滿。
“他是不是不會回來了?”她喃喃自語。
又是風又是雪的,估計今晚他還會留在書房。
安明珠眉頭輕蹙:“碧芷,給我拿鬥篷來,我去一趟書房。”
“去書房?這個時候?而且書房……”碧芷不解,後麵的話也不好直說。
大人的書房,夫人從沒進過。
安明珠點頭,表示自己的確要去。碧芷這才拿來鬥篷,給人披上。
這樣直接過去,總覺得差點兒什麼。
安明珠便拿上掛在衣架上的男子鬥篷,是昨晚褚堰給她披的那件。已經洗過,並烘乾了。
如此,正好給他送過去。
夜已深,雪大路滑,不過有雪光,倒是省了打燈籠。
兩個女子仔細走著,好容易到了書房外。
裡麵的燈還亮著,證明人沒睡下。
碧芷走過去敲了兩下門,而後又回到安明珠身旁。
過了一會兒,門上的封紙透上一方影子,接著門被從裡麵拉開。
褚堰看見站在雪地裡的妻子,離著門前六七步的樣子,撐著一柄黃傘,淡青色鬥篷掩蓋了身形,周遭白雪縈繞。
“夫人?”
“你的鬥篷,洗過了的。”安明珠彎起嘴角,一隻手從旁邊碧芷手裡接過鬥篷。
她站在那裡,沒有走上前的意思,褚堰遂走出門,下了台階,踩著雪朝她走去。
他接過來鬥篷,低頭看眼:“不必這麼急送來。”
這時候,他想起應過她,說自己這邊忙完會回正院,結果事情難辦,竟都這樣晚了。
“其實,是有件事想跟大人說,不知現在方便嗎?”安明珠也不磨蹭,直接說明來意。
隻是問問胡禦醫的事,不複雜,耽擱不了多少工夫。
褚堰頷首,左右他的事情現在捋不清,不如暫且放下。
見他答應,安明珠不覺眼睛一亮:“我之前托嘉平在炳州打聽一個人,是在找一個郎中。”
這件事,褚堰隻知道要找人,眼下才知道找的是誰。
“幾年前,他給我娘診過病,”安明珠又道,“後來他回……”
一陣風來,搖晃著傘麵,像要將傘掀了一樣。這也讓她暫時停頓了話語,將傘麵放低,擋向風來的方向。
褚堰手一伸,將傘拿到自己手中:“去裡麵說吧。”
這樣的惡劣天氣,她不會想站在這裡說吧?
安明珠抿著唇,不禁往書房看了眼,窗紙上是柔和的光。他擎著傘,給她遮在頭頂。
書房,他讓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