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病?”
張懋苦笑一聲。
撿起朝珠。
手指因顫抖而穿不進繩孔:
“你當太子的東廠是擺設?”
“稱病隻會讓他更起疑心。”
他深吸一口氣。
走到銅鏡前整理官袍。
鏡中的老人。
眼窩深陷。
顴骨高聳。
哪還有半分“靖難勳貴”的威風?
隻剩下被歲月和恐懼磨出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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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轎。”
張懋的聲音帶著一絲決絕:
“咱家倒要看看。”
“太子到底想做什麼。”
他是張玉的孫子。
張輔的兒子。
當年祖父為救太宗爺戰死東昌。
父親平定安南立下不世之功。
英國公府的榮譽。
不能毀在他手裡。
哪怕……
是去見一個可能要他性命的太子。
府門外。
張永已經等在明黃色的轎子旁。
他微胖的身子裹在青布蟒袍裡。
見張懋出來。
臉上堆起公式化的笑容:
“英國公。”
“讓咱家好等啊。”
張懋強壓下心頭的不安。
拱手道:
“有勞張公公了。”
“不知太子急忙傳召。”
“所為何事?”
“太子沒說。”
張永皮笑肉不笑地打量著他。
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他發白的臉色:
“不過咱家猜。”
“多半是為了十二團營的事——”
“畢竟蒙古小王子還在大同城外晃悠。”
“軍務要緊。”
十二團營……
張懋的心猛地一沉。
他是十二團營的提督。
若是太子拿“防務不力”說事。
再扯上李嵩的案子。
革職查辦都是輕的!
“公公說笑了。”
張懋的聲音有些發虛:
“十二團營防務向來嚴謹……”
“是不是嚴謹。”
張永打斷他。
做了個“請”的手勢:
“咱家說了不算。”
“得太子說了算。”
“英國公。”
“轎備好了。”
“咱快些走吧。”
“彆讓太子等急了。”
張懋咬了咬牙。
彎腰鑽進轎子。
轎簾落下的瞬間。
他仿佛聽見了靖難時的金戈鐵馬。
當年祖父張玉率親兵衝鋒陷陣的呐喊。
父親張輔平定安南時的戰鼓。
如今都變成了耳邊的嗡嗡聲。
攪得他心神不寧。
轎子緩緩抬起。
穿過車水馬龍的街市。
向皇宮的方向駛去。
張懋坐在搖晃的轎子裡。
閉著眼睛。
腦子裡像過走馬燈一樣閃過種種可能。
太子會問李嵩的事嗎?
會提十二團營的軍餉嗎?
會不會直接把他打入詔獄?
他甚至開始後悔。
當初不該聽幕僚的話。
讓李嵩入宮當眼線。
英國公府世代忠良。
靠的是戰功和謹慎。
不是這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如今一時糊塗。
竟可能把百年基業搭進去。
“罷了。”
“罷了……”
張懋喃喃自語。
伸手摸了摸腰間的玉佩。
那是太宗爺賜給祖父張玉的。
上麵刻著“忠勇”二字。
若是真到了萬不得已。
他便以死明誌。
至少保住家族的清白。
轎子穿過承天門。
駛入皇城。
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張懋撩開轎簾一角。
看到街兩旁的禁軍都換成了錦衣衛。
腰間的繡春刀在暮色中閃著冷光。
像一排排等待收割的鐮刀。
他的心。
沉到了穀底。
這哪裡是傳召?
這分明是押送!
轎子最終停在坤寧宮的角門外。
張永掀簾道:
“英國公。”
“太子在暖閣等您。”
“請吧。”
張懋深吸一口氣。
整理了一下官袍。
邁著沉重的步伐。
向那座燈火通明的宮殿走去。
簷下的宮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像一條即將被拖入深淵的路。
他不知道。
暖閣裡的朱厚照。
正透過窗欞。
冷冷地看著他的背影。
手裡把玩著那枚虎符。
嘴角噙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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