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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罪證如山,群臣求情觸龍鱗(1 / 2)

奉天殿的晨光裡。

銅鶴在辰時的日影下投出瘦長的影子。

簷角鐵馬被風撞得叮當亂響。

卻蓋不住劉瑾尖細的唱喏聲穿透晨霧:

“奴婢東廠提督劉瑾。

啟奏陛下——”

這聲喏。

似一柄淬了冰的利刃。

劃破殿內凝滯的空氣。

劉瑾緋紅蟒袍在晨光中泛著血色。

捧著厚厚卷宗疾步上前。

單膝跪地時。

卷宗封皮朱砂寫的“張鶴齡、張延齡罪證”墨跡淋漓。

宛如剛從血池裡撈出來。

那抹朱紅。

是罪惡的印記。

亦是東廠鐵腕的象征。

“講。”

朱厚照的聲音從龍椅傳來。

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麵。

卻暗藏能掀翻朝堂的波濤。

劉瑾展開卷宗。

尖細嗓音如冰錐刺破寂靜:

“查壽寧侯張鶴齡。

弘治十年強占河間府民田三千畝。

逼死佃戶七家;

弘治十五年收受江南鹽商賄賂白銀二十萬兩。

縱容其走私官鹽;

先帝駕崩當日。

私藏兵器三百件。

意圖不明……”

每念一條。

他就從卷宗裡抽出一張紙。

或是地契。

或是賬本。

或是人證供詞。

“啪”地拍在金磚上。

紙張落地的脆響。

像重錘敲擊在百官心頭。

殿內寒氣隨罪狀遞增。

百官的呼吸漸漸輕得像貓叫。

連劉健都攥緊了象牙笏板。

指節捏得發白——

這些罪證太實了。

樁樁件件都夠得上“斬立決”。

東廠顯然查了很久。

連當年佃戶的血書、鹽商的賬簿都翻了出來。

東廠的觸角。

早已紮進朝堂每一處角落。

“建昌侯張延齡。”

劉瑾翻過一頁。

聲音冷得像臘月的冰:

“弘治十二年強搶民女十二人。

其中三人不堪受辱自儘;

弘治十七年挪用邊軍軍餉五萬兩。

導致宣府士兵嘩變;

更與太醫院院判李嵩勾結。

多次傳遞宮闈消息。

乾預朝政……”

罪狀如雪片般飄落。

將張家兄弟釘死在恥辱柱上。

“夠了!”

戶部尚書韓文突然出聲。

聲音抖得像風中的蛛網。

臉色慘白如紙:

“陛下。

張侯爺雖有過失。

但終究是太後胞弟。

先帝的舅子。

還請陛下看在骨肉親情的份上。

從輕發落……”

他試圖用“親情”二字。

為張家兄弟築起最後一道防線。

“從輕發落?”

朱厚照猛地拍案。

龍椅上的金龍浮雕仿佛被震得活了過來。

目光如炬掃向韓文:

“韓尚書說說。

怎麼個從輕法?

是把三千畝民田還給百姓?

還是讓死去的佃戶爬起來?”

這話像一記耳光。

狠狠抽在韓文臉上。

韓文被問得啞口無言。

冷汗順著鬢角淌進官袍領子裡。

後背濕了一大片。

連頭都不敢抬——

那冷汗。

是恐懼的寫照。

亦是被戳中心虛的證明。

“陛下息怒。”

謝遷出列。

佝僂著背。

語氣帶著小心翼翼的勸諫:

“弘治朝向來寬宥外戚。

張鶴齡兄弟雖有過錯。

先帝也隻是訓斥幾句。

並未深究。

如今陛下剛登基。

若嚴懲皇親。

恐落‘刻薄’之名……”

他試圖用“弘治朝寬鬆”的舊例。

給朱厚照套上枷鎖。

“刻薄?”

朱厚照站起身。

龍袍下擺掃過金階。

發出“嘩啦”的聲響。

像有千軍萬馬在殿內集結:

“先帝寬宥他們。

結果呢?

三千畝民田變成了三萬畝。

五萬兩軍餉變成了五十萬兩!”

他聲音漸高。

如驚雷在殿內炸響。

他走到劉瑾麵前。

拿起卷宗裡的地契。

狠狠摔在百官麵前:

“你們自己看!

這是弘治十年的地契。

這是去年的!

短短八年。

張家就從河間府搶到了保定府。

再不管。

是不是要搶到紫禁城來?”

地契散落一地。

紅印和簽名刺得人眼睛生疼。

那是文官們當年為了“顧全大局”。

默許甚至縱容的結果。

如今被新皇當眾抖出來。

像被人按著頭扇了無數記耳光。

“先帝仁厚。

可仁厚不是縱容!”

朱厚照的聲音在大殿裡回蕩。

震得梁上的積灰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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