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坐在坤寧宮暖閣的案前。
麵前攤開了一疊厚厚的官員檔案。
指尖在泛黃的紙頁上輕輕劃過。
嘴裡時不時喃喃自語。
馬文升剛走不久,暖閣裡還留著老尚書身上淡淡的藥味。
與案上墨香混在一起,倒添了幾分沉靜。
“吏部尚書……到底選誰好呢?”
朱厚照拿起一本檔案,翻開第一頁,上麵寫著“焦芳”二字。
眉頭瞬間皺緊。
作為穿越者,他比誰都清楚焦芳的底細。
這人雖有些才學,卻趨炎附勢。
後來更是投靠了劉瑾,成了閹黨骨乾,打壓異己、貪贓枉法,把吏部攪得烏煙瘴氣。
“就憑他這心性,朕要是選了他,不出半年,馬尚書整頓的吏治就得回到原樣,不行,絕不能選他。”
他把焦芳的檔案扔到一邊。
又拿起下一本,是“劉機”。
腦子裡立刻浮現出劉機的事跡。
這人跟焦芳是一路人,靠著溜須拍馬往上爬,沒什麼真本事,隻會唯劉瑾馬首是瞻。
後來還幫著劉瑾篡改官員考核結果。
這樣的人要是進了吏部,隻會比焦芳更糟。
“又是個依附閹黨的,pass。”
他嘀咕著,把劉機的檔案也推到一邊。
接下來是“張彩”。
朱厚照看到這個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張彩是劉瑾最信任的人之一,仗著劉瑾的權勢,在吏部裡賣官鬻爵。
連知府、知縣的職位都明碼標價。
後來劉瑾倒台,他也被抄家處死,落了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選他?朕怕是要被百姓罵昏君了。”
他隨手把張彩的檔案扔到地上,紙頁散開來,上麵的字跡看著都刺眼。
他深吸一口氣,拿起下一本檔案,封麵寫著“梁儲”。
梁儲的名聲比前麵幾人好太多,清廉正直,敢於進諫,在文學和禮製上也有實績。
之前朱厚照追封於謙、正名景泰帝時,梁儲還幫著草擬過聖旨,辦事也算穩妥。
可朱厚照的眉頭還是沒鬆開。
他知道梁儲的長子梁次攄,在正德五年會因為一塊土地的歸屬,不僅殺了爭執者,還滅了三十多戶,處死兩百多人,最後卻隻得了個戍邊的懲罰,連罰金都沒有。
“梁儲本人是好官,可他管不好家裡人啊。”
朱厚照歎了口氣,手指輕輕敲著檔案。
“現在是正德元年,梁次攄還沒犯事,可朕知道他將來會犯的錯。要是選了梁儲當吏部尚書,將來他兒子出了那樣的事,朕是罰還是不罰?罰了,對不起梁儲的忠心;不罰,又對不起那些死去的百姓。罷了,還是彆冒這個險了。”
他把梁儲的檔案放到一邊,眼神裡滿是惋惜。
下一本是“陸完”。
朱厚照看到這個名字,臉色沉了下來。
陸完這人,急功近利,最喜歡結交權貴。
後來更是跟寧王朱宸濠勾搭上,幫著寧王招兵買馬、囤積糧草,最後事發下獄,死在了福建靖海衛。
“交通藩王,這是謀逆大罪!朕要是選了他,豈不是養虎為患?”
他把陸完的檔案重重合上,扔到地上,跟張彩的檔案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