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牽手
晨光漫進林硯家的客廳時,林殊還在給弟弟包紮手腕上的擦傷。昨晚林硯掙紮時被張嵐的刀劃到,雖不深,卻也滲了血,此刻纏著白色紗布,像道刺眼的印記。沈如晦坐在旁邊,手裡攥著張嵐留下的賬本複印件,指尖反複摩挲著“沈建國”三個字,眼底的愧疚像潮水般湧上來。
“彆自責了,”林殊抬頭時正好撞見他的目光,聲音放得很輕,“當年的事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替你父親承擔。”
沈如晦喉結滾了滾,把複印件放在桌上:“可他畢竟是我父親,若不是他當年和張嵐合作,也不會有這麼多人遇害。”他看向林硯,語氣裡滿是歉意,“還有你,今天讓你受了驚嚇,對不起。”
林硯擺擺手,拿起桌上的蘋果咬了一口:“沒事沈哥,我知道這不怪你。對了,我剛才在門口撿到個東西,不知道是不是張嵐掉的。”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銀色胸針,上麵是半朵曇花,邊緣的磨損和葉青蔓那枚幾乎一模一樣。
林殊的目光瞬間凝固——這枚胸針的背麵,刻著一個極小的“霧”字,和他口袋裡的金屬片字跡完全一致。“這是我哥的,”他接過胸針,指尖輕輕拂過刻痕,“當年他應該是把這枚胸針送給了什麼人,沒想到會落在張嵐手裡。”
葉青蔓剛從警局回來,進門就看見林殊手裡的胸針,臉色驟變:“這枚胸針……是我母親的!當年她失蹤前,說要把這枚胸針交給‘能信任的人’,怎麼會在張嵐手裡?”
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沈如晦拿起胸針,在陽光下仔細觀察:“張嵐一直說‘背後有人’,說不定這枚胸針就是那個人給她的,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你母親當年要找的‘能信任的人’。”
“可我母親已經去世了,”葉青蔓的聲音帶著顫抖,“她怎麼可能……”
“不一定是你母親本人,”林殊突然開口,“說不定是有人拿著你母親的信物,在冒充她做事。張嵐剛才說‘為沈建國報仇’,這個人很可能既認識你母親,也認識沈建國,甚至……是當年工坊的核心成員。”
線索再次陷入僵局。沈如晦看了眼時間,已經上午十點,便起身道:“我們先回省廳,把胸針交給技術科鑒定,看看能不能找到指紋或其他線索。林硯,你在家好好休息,有情況隨時給我們打電話。”
林硯點頭,送他們到門口時,突然拉住林殊的衣角:“哥,你注意安全,彆再像上次那樣受傷了。”林殊揉了揉他的頭發,應了聲“好”,轉身時,正好撞進沈如晦的目光裡,那裡麵藏著的擔憂,像暖光一樣,悄悄漫進心裡。
去省廳的路上,車裡很靜。葉青蔓靠在副駕上補覺,昨晚折騰了一整夜,她眼下的青黑格外明顯。林殊坐在後座,手裡攥著那枚胸針,指尖反複摩挲著“霧”字,忽然想起十年前林霧出門前的樣子——他也是這樣,手裡攥著一枚曇花紐扣,說“等哥回來,給你帶驚喜”,可那次出門後,就再也沒回來。
“在想什麼?”沈如晦的聲音從前麵傳來,後視鏡裡映出他的眼睛,帶著關切,“是不是又想起林霧了?”
林殊嗯了一聲,把胸針放進證物袋:“我總覺得,這枚胸針藏著很重要的線索,說不定能找到當年害我哥的真凶。”
“會找到的,”沈如晦的聲音很堅定,“我們已經離真相越來越近了,不會讓林霧白白犧牲。”
到了省廳,技術科很快就對胸針做了鑒定。鑒定報告出來時,幾人都愣住了——胸針的背麵,除了林殊和林硯的指紋,還有一枚陌生的指紋,經比對,竟然和十年前曇花工坊火災現場留下的一枚指紋完全一致!
“這枚指紋的主人是誰?”沈如晦立刻追問技術科的人。
“暫時還不知道,”技術人員推了推眼鏡,“這枚指紋在數據庫裡沒有匹配信息,不過我們在胸針的縫隙裡,找到了一點微量的染料殘留,和星火化工3號車間的染料成分完全一致,而且裡麵還摻了一種特殊的香料,是本市‘清荷香料廠’的獨家配方。”
“清荷香料廠?”葉青蔓突然開口,“我知道這家廠,十年前和曇花工坊有合作,專門給染料加香料,後來工坊著火,這家廠也倒閉了,老板叫李淑蘭,聽說和我母親是閨蜜。”
林殊的心臟猛地一沉——李淑蘭,這個名字他在林霧的日記裡見過,裡麵寫著“淑蘭姐說,要幫我把半成品銷毀,不能讓張嵐得逞”。原來當年林霧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李淑蘭一直在幫他,而這枚胸針,很可能就是李淑蘭交給張嵐的,隻是後來被張嵐反過來利用了。
“我們現在就去清荷香料廠,”沈如晦拿起外套,“不管李淑蘭是不是背後的人,我們都要找到她,問清楚當年的事。”
清荷香料廠在城郊的半山腰,早已廢棄多年,廠房的牆壁上爬滿了藤蔓,門口的招牌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林殊拿著勘查燈,率先走進廠房,裡麵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料味,混合著黴味,讓人有些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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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人來過,”沈如晦指著地上的腳印,“腳印很新,應該是最近幾天留下的。”
三人順著腳印往廠房深處走,在一個廢棄的倉庫裡,發現了一個上鎖的鐵箱。林殊剛要撬鎖,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時,看見一個穿灰色風衣的女人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把槍,對準了他們:“彆碰那個箱子,那裡麵的東西,不是你們該看的。”
“李淑蘭?”葉青蔓的聲音帶著震驚,“真的是你!你為什麼要幫張嵐?為什麼要傷害這麼多人?”
李淑蘭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放下槍:“我沒有幫她,我隻是想保護當年的真相。當年你母親發現沈建國和張嵐的交易,想報警,結果被他們害死,我隻能假裝和他們合作,暗中收集證據,等著有一天能為你母親報仇。”
她走到鐵箱前,打開鎖,裡麵放著一本日記和一盤錄音帶:“這是你母親的日記,裡麵記錄了當年沈建國和張嵐的罪行,還有這盤錄音帶,是他們承認放火殺人的證據。我本來想等合適的時機交給警察,沒想到張嵐先找到了我,還搶走了一部分證據。”
林殊拿起日記,翻到最後一頁,上麵是葉青蔓母親的字跡:“若我出事,讓淑蘭把證據交給能信任的人,一定要為曇花工坊的人報仇。”他的眼眶漸漸紅了,原來當年有這麼多人在為真相努力,隻是他們都沒能等到這一天。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把證據交出來?”沈如晦問。
“因為我怕,”李淑蘭的聲音帶著哽咽,“當年張嵐威脅我,說如果我敢把證據交出去,就殺了我女兒,我隻能一直忍著,直到最近我女兒出國了,我才敢出來,沒想到還是被張嵐找到了。”
真相終於水落石出。張嵐被抓後,很快就招認了所有罪行,包括殺害林霧、葉青蔓母親、陳梅和張強,還有當年放火燒毀曇花工坊的事。法院判決那天,林殊和沈如晦一起去了墓地,把判決書燒給了林霧和其他受害者。
從墓地回來的路上,下起了小雨。沈如晦把傘遞給林殊,自己卻淋濕了半邊肩膀。林殊看著他,心裡忽然湧起一股暖流,下意識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沈如晦愣了一下,隨即反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雨水傳來,暖得讓人安心。
“謝謝你,沈如晦,”林殊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前所未有的真誠,“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永遠都找不到真相,也可能永遠都走不出當年的陰影。”
沈如晦笑了,握緊了他的手:“我們是搭檔,不是嗎?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雨漸漸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兩人手牽著手,沿著馬路慢慢往前走,影子在地上緊緊靠在一起,像兩道終於找到彼此的光,再也不會分開。林殊知道,雖然十年的噩夢終於結束了,但他和沈如晦的故事,才剛剛開始,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他們,會一直並肩走下去,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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