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燈光突然閃爍了兩下,林霧剛被解開的手腕上,皮膚泛起一陣刺癢。他下意識撓了撓,卻看見淡青色的紋路正從腕骨處慢慢浮現——像兩條細細的鎖鏈,纏繞著爬向手背,末端還墜著個極小的“礦”字烙印。
“這是什麼?”林霧猛地抬頭,正好對上沈如晦看過來的目光。對方剛把證物袋放進保險櫃,右手腕也在這時泛起同樣的紋路,鎖鏈形狀分毫不差,隻是末端的字是“洞”。
沈如晦的手指頓在半空,瞳孔微縮:“你的手腕……”
兩人幾乎同時擼起袖子,淡青色的鎖鏈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像被刻進皮膚裡的圖騰。林霧的鎖鏈在“礦”字處打了個結,沈如晦的則在“洞”字處纏成圈,拚在一起恰好是“礦洞”二字——三年前他們被困的那處塌方礦洞。
“怎麼會這樣?”林霧指尖撫過鎖鏈,觸感冰涼,像貼著塊金屬,“這印記……”
沈如晦突然想起什麼,快步走到證物架前,翻出三年前從礦洞帶回來的那塊生鏽銘牌。銘牌背麵刻著模糊的“734”編號,邊緣的裂痕正好能和兩人手腕的鎖鏈末端嚴絲合縫拚在一起。“這銘牌當年是你撿的,記得嗎?”他聲音有些發緊,“你說上麵的鏽跡像鎖鏈,還笑說要是能刻在身上當紀念就好了。”
林霧愣住了。他確實說過這話,當時礦洞塌方麵臨窒息,他和沈如晦背靠背擠在狹窄的縫隙裡,借著應急燈的光摩挲那塊銘牌,隻當是絕境裡的玩笑。沒想到三年後,這“紀念”竟真的以詭異的方式浮現。
“可為什麼是今天?”他盯著手腕上的鎖鏈,看著紋路慢慢變深,“難道和張濤有關?”
“張濤的老宅搜查報告剛傳過來。”沈如晦調出手機照片,屏幕上是間密室,牆壁上貼滿了泛黃的圖紙,最中間釘著塊木板,上麵用紅漆畫著兩條交叉的鎖鏈,旁邊寫著“礦洞雙生”。“他一直在研究礦洞的詛咒傳說,說當年從礦洞活著出來的人,會被鎖鏈捆在一起,一方出事,另一方也跑不掉。”
林霧突然想起昨晚在礦洞找到的那截鋼筋,上麵的血漬除了王強的,還有另一組模糊的dna——當時沒在意,現在想來,或許就是張濤的。“他是想利用這傳說害我們?”
“不止。”沈如晦放大照片,木板角落還有行小字,“‘雙生鎖鏈,一斷俱斷’。他在密室裡放了兩台定時引爆器,定位顯示就在我們現在的位置下方。”
話音剛落,林霧手腕的鎖鏈突然發燙,“礦”字烙印像被火燙過一樣灼痛。沈如晦的“洞”字印記也泛起紅光,兩人幾乎同時彎腰按住手腕,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
“引爆器還有多久?”林霧咬著牙問,視線掃過沈如晦手腕的印記,突然發現鎖鏈的紋路在慢慢重合,像正一點點擰成一股。
“十分鐘。”沈如晦調出拆彈教程,指尖飛快滑動屏幕,“但需要同時切斷兩根引線,位置在審訊室東西兩側的通風口。”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決斷。林霧抓起桌上的消防斧衝向東側,沈如晦則抄起拆信刀奔向西邊,手腕上的鎖鏈在跑動中發出細碎的嗡鳴,像在催促,又像在牽引。
通風口狹窄得隻能容一人通過,林霧揮斧劈開柵欄時,鎖鏈突然收緊,勒得他手腕生疼——同時,西側的沈如晦也在拆開柵欄的瞬間悶哼一聲,顯然也被鎖鏈拽住。“必須同時動手!”林霧對著對講機喊,聽著沈如晦那邊傳來的回應,兩人深吸一口氣,在鎖鏈再次發燙的瞬間,同時劈向引線。
“哢嚓”兩聲脆響,引線斷裂的同時,手腕上的鎖鏈突然淡化,淡青色紋路像退潮般慢慢隱去,隻留下“礦”與“洞”的烙印,變成淺淺的疤痕。
林霧癱坐在地上,看著沈如晦從對麵通風口爬出來,兩人手腕上的疤痕在燈光下遙遙相對,像枚完整的印章。
“看來這鎖鏈不是詛咒。”沈如晦揉著腕骨,疤痕處還留著淡淡的暖意,“是礦洞在幫我們記著什麼。”
林霧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突然笑了。三年前背靠背的承諾,原來早被刻進了骨血裡,哪是什麼鎖鏈,不過是命運怕他們忘了——有些羈絆,從來都拆不散。
遠處傳來拆彈專家的腳步聲,林霧站起身,和沈如晦並肩站在審訊室中央,手腕輕輕相碰,兩個疤痕拚出“礦洞”二字,在晨光裡閃著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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