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再次移動,速度緩慢。蘇曼幾乎是被林清音半攙半抱著前行,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祭壇上,身體因內在的混亂而微微顫抖,口中依舊無意識地念叨著破碎的詞語:“……逆熵公式……祖父的筆記……昆侖龍脈……錯誤坐標修正……”
每一步靠近,眾人都能感覺到那股無形的信息壓力在增強,仿佛空氣都變得沉重,充滿了竊竊私語般的回響。祭壇由同樣的暗灰色巨石砌成,表麵布滿了更加密集、複雜的刻痕,這些刻痕此刻仿佛活了過來,流淌著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滅的能量光暈。
終於,他們踏上了祭壇的第一級台階。
嗡——!
一聲低沉的、仿佛來自地心深處的嗡鳴響起!整個祭壇表麵的刻痕瞬間亮起!無數道色彩各異、代表著不同信息流的光線如同擁有了生命,在刻痕溝壑中急速流淌、交彙、碰撞!
蘇曼猛地抬起頭,發出一聲不知是痛苦還是解脫的悠長呻吟!她的雙眼徹底被那些流淌的信息之光占據,變成了兩個不斷變幻色彩和符號的漩渦!海量的、比之前更加龐大、更加混亂的信息,如同決堤的洪水,強行湧入她的意識!
“曼曼!”林清音驚呼,死死抱住蘇曼,祖靈之力不顧一切地湧入,試圖為她構築最後一道防線,卻如同投入狂濤中的石子,瞬間被淹沒。
謝九安持劍護在兩人身前,警惕著祭壇可能發動的任何物理或能量攻擊。
墨淵則站在稍遠處,瞳孔中的數據流已狂暴到極致,他在全力記錄和分析著祭壇啟動時釋放出的龐大數據洪流,試圖從中找到規律或破綻。
蘇曼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皮膚表麵甚至開始浮現出與祭壇刻痕相似的、閃爍不定的光紋。她的意識仿佛被撕成了無數碎片,在信息的狂潮中浮沉。她看到了星河的誕生與寂滅,看到了無法理解的幾何結構在無限維度中折疊,看到了無數文明的興衰如同朝露,也看到了……一些屬於她自己的、卻被扭曲放大的記憶片段——林清音爺爺模糊的背影與昆侖的雪山重疊,渡厄當鋪的櫃台化作了冰冷的齒輪,謝九安的劍光斬開了時間的帷幕……
混亂到了極致。
就在林清音以為蘇曼即將被徹底吞噬、意識消散之時,異變再生!
蘇曼胸前那一直黯淡的“鏡鞘”烙印,在這一刻,驟然爆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穩定而純粹的銀白色光芒!
這光芒並不耀眼,卻帶著一種撫平一切、映照一切的奇異力量。它如同一個絕對的核心,在蘇曼那一片混沌的意識海洋中定錨!
瘋狂湧入的信息洪流在觸及這銀白光芒時,仿佛遇到了某種無形的梳理和過濾,那足以撐爆任何意識的龐雜信息,被這“鏡鞘”之力強行分類、壓縮、甚至……部分排斥!
蘇曼眼中瘋狂閃爍的異象驟然減緩!她那渙散的眼神開始重新凝聚焦點,雖然依舊充滿了痛苦和混亂,但至少,那屬於“蘇曼”的自我意識,如同在驚濤駭浪中抓住了一塊礁石,頑強地重新浮現!
她猛地吸了一口氣,仿佛溺水之人終於浮出水麵,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咳嗽,大量的、混雜著信息光屑的冰冷氣息被她咳出體外。
祭壇的光芒開始緩緩減弱,信息的灌輸速度明顯下降。
蘇曼癱軟在林清音懷裡,大汗淋漓,渾身濕透,如同剛從水裡撈出來。她劇烈地喘息著,眼神雖然依舊殘留著驚悸和混亂,但至少,不再那麼空洞和渙散。
“……清……音……”她極其艱難地、用嘶啞的聲音喚出了林清音的名字,手指微微動了動,反握住了林清音的手。
這一次,不再是基於邏輯的判斷,而是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微弱的情感依賴。
林清音的眼淚瞬間決堤,緊緊抱住了她。“我在!我在這裡!”
墨淵眼中的數據流逐漸平複,他看向蘇曼胸前的烙印,聲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鏡鞘’烙印在關鍵時刻激活了深層功能……信息過濾與意識穩定……”
“……目標蘇曼成功抵禦了最高強度的信息衝擊,意識核心得以保存。”
“……但大量無法被完全過濾或吸收的殘餘信息,已沉澱於其靈魂結構深處,形成‘信息沉積層’。其長期影響……無法預估。”
謝九安也鬆了口氣,收劍入鞘,看著相擁的兩人,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緩和。
祭壇的光芒徹底熄滅,恢複了死寂。隻有蘇曼胸前那逐漸黯淡下去的“鏡鞘”烙印,證明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並非幻覺。
蘇曼靠在林清音肩上,疲憊地閉上雙眼,意識在清醒與混沌的邊緣徘徊。那些錯位的回響並未完全消失,隻是被強行壓製了下去,如同潛伏的火山。
她活下來了,但她的靈魂,承載了遠超負荷的、來自遠古的碎片。前路之上,這些碎片是會成為指引的星辰,還是引爆的炸彈,無人知曉。
他們隻是在這禁忌的昆侖之路上,又踉蹌地闖過了一關。而代價,是蘇曼那本就殘破的靈魂,又被刻上了更加深邃難測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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