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也並非如她想象的那般，遊刃有餘。
他也在……承受著代價。
“你……”蒼月顫抖著開口，“你還好嗎？”
林軒沒有回答。
他沒有餘力去回答。
他的全部意誌，都凝聚在了那三百七十米之外的、地底深處的那個水行節點上。
近了。
更近了。
那股碾碎玄武岩的哢嚓聲，漸漸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仿佛鑽透了某種壁壘的、沉悶的啵聲！
就是現在！
林軒的精神力，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食！”
他沒有喊出聲，但他的凡人意誌，卻化作了最清晰的指令，傳遞給了建木之根。
轟！
神木之巢，猛地一震，停下了所有的移動。
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徹骨的寒意，瞬間充斥了這片狹小的空間！
蒼月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
她感覺到，那些原本隻是堅韌、冰冷的建木根須，在這一刻，仿佛活了過來！
它們在……歡呼！
“咕……咕……咕……”
那是水流的聲音！
不，那不是水！
那是被建木之根刺穿的水行節點，是積蓄了千百年的、最精純的地脈能量！
它們化作了最原始的養分，正被建木之根，瘋狂地吸食！
建木在進食！
那股龐大的能量洪流，順著萬千根須，倒灌回這個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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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沒有傷害林軒和蒼月，而是彙入了那口黑木巨棺，那個引擎，那個中樞。
星盤，在充能！
而作為生界的這個巢穴，也開始發生奇妙的變化。
那些根須的表麵，那股讓林軒和蒼月賴以為生的建木之露，滲出的速度猛然加快！
那股甘甜的清香，變得前所未有的濃鬱。
這片黑暗的囚籠，在這一刻，充滿了沛然的生機！
“成了……”
林軒的意誌，在看到建木開始自主進食的那一刻，終於鬆懈了下來。
那股支撐著他的、緊繃到極致的弦，斷了。
無窮無儘的疲憊，如同最深沉的、來自九幽的浪潮，瞬間淹沒了他。
他的大腦，停止了思考。
他那按在星盤上的雙手，無力地滑落。
撲通。
他的身體，重重地側倒在冰冷的建木根須上，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他以凡人之軀，引導神物，強行喂食了一顆地脈星辰。
而他付出的代價，就是他凡人意誌的……徹底熄火。
“林軒！”
蒼月在黑暗中驚叫出聲。
她連滾帶爬地摸索過去，顫抖的手，觸碰到了林軒的身體。
冰冷，濕透，如同剛從冰水裡撈出來。
但，還有呼吸。
還有那在極度疲憊中，依舊沉穩、強勁的心跳。
蒼月，這個活了一百三十七年的守陵人，在這一刻，癱坐在地，心中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這個凡人……
他真的……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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