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雲散去的刹那，天地間殘留的狂暴靈氣仍在呼嘯，卷起的沙石如同沸騰的浪潮，拍打著遠處的山巒。
“哈哈哈，我林二狗終於到合體了！”林二狗笑著笑著就哭了，“八百年啊！元嬰融合到體內怎麼需要那麼久啊？疼死老子了，早知道這麼疼我還不如再逍遙個千把年算了。”
方才九道雷劫落下時，他以融合了主元嬰的肉身硬抗，此刻每一寸肌膚下都還殘留著雷火灼燒的刺痛，但體內流轉的靈力卻比突破前磅礴了十倍不止，舉手投足間，仿佛能輕易捏碎山石。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這具與元嬰融合後的肉身，連指甲縫裡都透著淡淡的金芒，那是合體境獨有的氣息。
這時山腳下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夾雜著壓抑的喘息。林二狗抬眼望去，隻見三十餘個身影正躲在巨石後，遠遠地窺望。“彼母的，怎麼有人啊？剛才的樣子沒被看見吧？我靠，丟人丟大發了。”林二狗神識一掃，便將這些人的修為看得通透——三個金丹後期，二十四個築基，最高不過金丹，連元嬰都未曾有，在他眼中，這些人如同雛鳥般孱弱，連正眼相看的必要都沒有。
“倒是比八百年前的尋常門派整齊些。”林二狗心中掠過一絲評斷，卻沒打算理會。“出關之前先給自己起個響亮的名號，800年了，應該沒人認識林二狗了。”他這林二狗的名字被人叫了2400年，氣的他直接去閉關，沒想到一閉就是八百年，“該自己給的起個帥氣的名字，叫什麼好呢？有了，就叫林玄吧，林二狗這個名字一聽就不符合合體修士的逼格。”
目光轉向下麵的人，他記得2000年前時，這般規模的修士隊伍，多半是某個州府的道門分支，負責鎮守一方靈脈。如今看來，或許是類似的角色。
他身形微動，並未施展遁術，隻是一步踏出，便已在數十丈之外。動作看似緩慢，卻帶著一種無視空間距離的詭異，衣袍在殘餘的靈氣亂流中獵獵作響，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
山腳下的修士們看得真切，那道身影明明就在視線裡，卻轉眼間便模糊成了天邊的一個黑點。金丹修士中的領頭者猛地攥緊了拳頭，掌心被指甲掐出深深的血痕，方才雷劫的威壓尚未完全消散，那人身上散發出的若有若無的氣息，竟讓他金丹都開始微微震顫，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那雷劫……一道比一道強，換作是金丹前輩，恐怕也撐不過第五道。”一個築基後期的修士聲音發顫，牙齒都在打顫，“他……他居然毫發無損地走了？”
“靠，參數儀炸了！能量波動就停留在元嬰！之前測個金丹就要測好幾次才準，去年就在說換，到現在還沒換，這下好了，碰到硬茬子了吧。”一名金丹心中把采購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機器的爆炸讓他的臉一片漆黑，雖然傷不到他，但有損形象，“現在那人什麼修為都不知道！怎麼處理？”
“化神！肯定是化神！”另一個人急忙接話，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恐懼，“隻有化神修士才能硬抗雷劫不傷根基，咱們天山市的三個元嬰，哪一個敢這麼托大？”
“趕緊報上去！”領頭的金丹低喝一聲，額頭上青筋暴起，“元嬰前輩出關，哪會是這般悄無聲息？而且方才那氣息……比局長還要強上百倍不止！”他心頭不禁浮現起以前見過的一位化神前輩的風采，抬手間山河變化，宛若神明一般。
旁邊有人突然打了個寒顫，臉色慘白：“你們還記得二十年前的事嗎？那位從南北山出關的前輩，把民航客機當成靈獸，一口氣捉了二十多架，最後驚動了修仙管理局的分神大人……”
“閉嘴！”領頭的金丹厲聲打斷，眼中閃過一絲驚懼，“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此人來曆不明，修為深不可測，遠超元嬰！立刻啟動三號預案！”他從懷中摸出一個巴掌大的黑色儀器，手指在上麵飛快點動，屏幕上瞬間跳出一行行複雜的符文，“通知局長，讓他立刻去請最近的化神前輩！我們這點修為，打包在一起都不夠人家一隻手捏的！”
林玄早已聽不到身後的議論，他正站在一道盤山公路旁，望著下方川流不息的“鐵盒子”發呆。這些盒子跑得極快，裡麵坐著穿著怪異服飾的人，既沒有馬拉，也沒有靈力催動，卻能自行移動。他伸手觸摸了一下路邊的護欄，冰冷堅硬的觸感傳來，材質非金非木，是他從未見過的東西。
一陣風吹過，帶來了遠處城市的喧囂，高樓大廈如同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直插雲霄，比他記憶裡臨安城的城牆還要高聳數倍。林玄皺起眉頭，心中疑竇叢生：“八百年光陰，竟讓世間變得如此陌生……這些造物，莫非是某種新的術法？”
“不過……服飾倒是很……不對，傷風敗俗！”現在正值盛夏，街上穿牛仔短褲的小姐姐不少，一雙雙修長的大長腿格外養眼，讓這個800年前就沒見過女人的家夥眼睛都看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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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真是享……不行，我要譴責這種行為！”林玄正色道，“我林二狗，啊不，林玄！可是堂堂合體修士，豈能被這些庸脂俗粉亂了道心！”
為了吸引小姐姐們的目光，不，為了快速的了解這座城市，林玄禦劍飛行。他還刻意放慢了速度，等待著人們投來崇拜的眼神，修仙如果不是為了人前顯聖，那將毫無意義！
林玄踏著一柄古樸的飛劍，正掠過一片繁華的城區上空。劍身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那是他閉關前用千年寒鐵親手鍛造的法器，劍身刻著的雲紋隨著靈力流轉微微發亮。下方街道上車水馬龍，五顏六色的“鐵盒子”川流不息，發出嗡嗡的聲響，混雜著一種尖銳刺耳的鳴笛，讓他不禁皺了皺眉，“什麼都好，就是太吵了。”
不過，這情況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下方行人紛紛駐足，不少人仰著頭，手裡舉著一個巴掌大的方塊物件，對著他不停比劃。那物件閃爍著微弱的光，林玄能感覺到其中蘊含著一絲極淡的靈力波動，卻想不明白是何種法器。
“我靠，那哥們牛啊，敢在禁飛區禦劍飛行？”一個穿著短衫長褲的年輕男子咋咋呼呼地喊道，聲音透過嘈雜的人聲傳到林玄耳中。這話語調古怪，像是燕京的官話，但又有些區彆，林玄勉強聽出“飛行”二字，其餘的卻全然不解。
旁邊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少女眼睛發亮，手裡的方塊物件舉得更高：“哇，真帥呀！還在玩兒spay。”她的聲音清脆，林玄捕捉到“帥”這個字眼，隱約猜到是在稱讚自己，隻是後麵的詞依舊陌生。
另一個戴著圓框鏡片的中年男子推了推眼鏡，語氣帶著幾分篤定：“嗨，那靈劍看著不像築基修士，估計是金丹吧，這點小錢對人家來說灑灑水啦。”他口中的“金丹”讓林玄心中一動，這詞倒是熟悉，隻是“小錢”“灑灑水”之類的說法，卻讓他一頭霧水。
林玄低頭瞥了一眼那些舉著方塊的人，他們臉上沒有絲毫敬畏，反而充滿了好奇與嬉鬨，甚至有人對著他指指點點，發出哄笑。這讓他心中泛起一絲異樣。八百年前，他禦劍經過之城，下方百姓無不跪拜在地，焚香禱告，視他為仙人降臨。可如今，這些人不僅不跪拜，反而拿著奇怪的法器對著他，口中說著他聽不懂的話，神情輕鬆得像是在看一場雜耍。
“禁飛……當年的京城也禁飛……”林玄喃喃自語。他記得他那個時代，京城上空確實不許修士隨意飛行，以免驚擾聖駕，違者輕則廢除修為，重則當場擊殺。隻是那時的禁令靠的是修士巡查，哪像現在，似乎連凡人都知曉這規矩。他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弱卻無處不在的禁製波動，想必是用來監控空域的，隻是以他合體境的修為，這點禁製根本無法阻攔。
一陣更響亮的轟鳴聲從遠處傳來，林玄抬頭望去，隻見一個巨大的鐵鳥正從雲層中穿過，翅膀上沒有羽毛，卻有著旋轉的葉片，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那鐵鳥比他見過的任何飛禽都要龐大，飛得卻異常平穩，遠遠望去，雖然速度遠遠比不上自己，但也不算是太慢。
“那又是何物？”林玄眉頭皺得更緊。八百年前，縱然是化神修士，飛行也多靠法寶或自身神通，何曾見過這般龐大的凡鐵造物能翱翔天際？他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這個世界的變化，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劇烈。
下方的議論聲仍在繼續，有人在爭論他的修為，有人在計算罰款的數額，還有人在討論他身上那件青色道袍的款式。
劍身在樓宇間穿梭，帶起一陣勁風，吹得下方行人的衣衫獵獵作響。那些舉著方塊物件的人見狀，驚呼著後退幾步，眼中的好奇更盛，手中的動作卻愈發頻繁，仿佛要將他飛行的模樣儘數記錄下來。
“好像……有點玩脫了啊。”林玄眉頭有些緊鎖，他可記得之前他剛突破至金丹時自命不凡，心比天高，僅與當地的縣令發生了幾句口角便將其當眾斬殺，朝廷後來派來的築基修士交涉，他卻將其一頓羞辱，朝廷震怒派下元嬰供奉追殺，九死一生才逃掉，幾十年都不敢出世。
“也不知道現在的朝廷實力怎麼樣？萬一像之前那個朝代一樣……”心中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初修行時，聽聞師傅說過，往前推幾千年，有個王朝甚至請到了一位大乘修士作為國師，“我現在好歹是合體大修士，多少應該會給點麵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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