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煞白，嘴唇微微哆嗦著。
勾結魏國？
這罪名何其耳熟！
這分明是……分明是鏟除異己的借口！
孫策和周瑜，竟然如此狠辣果決？
百年望族，說拔除就拔除，連根帶泥，毫不留情！
一股寒意從劉表的腳底直竄上天靈蓋，比殿外的冰雪更冷。
這倆貨比魏王還心狠手辣！
凶狠殘忍！
片刻後，蔡瑁也匆匆趕來，他的臉上同樣寫滿了震驚，但眼神深處卻閃爍著一絲異樣的光芒。
“主公，此事千真萬確！”
蔡瑁的語氣帶著一種誇張的憂懼，
“孫策小兒，行事如此酷烈，簡直駭人聽聞！
四族在江東根深蒂固，竟被他一朝覆滅！
此等心性，與暴魏何異？
不，甚至更為可怕，魏王鏟除異己尚需尋些由頭，孫策這簡直是赤裸裸的屠殺！”
他看向劉表，聲音壓低，卻更具衝擊力：
“主公，與這等虎狼之徒聯盟，豈非與虎謀皮？
今日他能以‘勾結魏國’之名屠戮四族，他日若我荊州稍有不如其意，安知他不會以同樣罪名加之於我？
屆時，我荊襄九郡，恐成人間地獄！
請主公明鑒，速斷與江東之念，方為上策！”
劉表默然不語，心中已是驚濤駭浪。
蔡瑁和蒯越的話，固然有其立場，但卻並非全無道理。
孫策和周瑜展現出的這種雷霆萬鈞、鐵血無情的手段，確實極大地震撼了他。
一方麵，這顯示江東內部障礙已被清除，孫策周瑜的權力更加集中，行動力會更強。
若與之聯盟，對抗魏國，這樣一個強悍果決的盟友，或許真的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周瑜信中所言“刮骨療毒”，竟是如此血淋淋！
但另一方麵，這手段也太過酷烈，令人心寒。
劉表自己統治荊州，更多依靠平衡與懷柔，對世家大族頗多倚重。
孫策此舉，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與這樣的盟友合作，安全感何在？
今日是江東四族，明日會不會輪到荊州蔡、蒯？甚至……輪到他劉表自己？
那個借口中，可是“勾結魏國”啊！這個罪名，實在太容易安插了。
魯肅的承諾、周瑜的信誓旦旦，在此刻似乎都蒙上了一層血色陰影。
劉表隻覺得心亂如麻，剛剛因為江東可能提供援助而升起的一絲信心，又被巨大的恐懼所淹沒。
他揮了揮手，極度疲憊地對蔡瑁和蒯越說：
“此事……吾已知曉。
容吾……細細思量。
你們先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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