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近一個月的艱苦跋涉,當遠處天際線上終於出現連綿的雪山輪廓,腳下的土地也逐漸被耐旱的紅柳和駱駝刺點綴時,向導興奮地告知:
於闐快到了!
越是靠近於闐,綠意越是明顯。
發源於昆侖山的河流——玉龍喀什河與喀拉喀什河——滋養著這片廣闊的綠洲。
大片大片的農田、茂密的果林葡萄、石榴、杏樹等)映入眼簾,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泥土氣息和果實的甜香,與沿途的死亡戈壁形成了天庭與地府般的對比。
終於,於闐國的都城——西城那雄偉的土黃色城牆,矗立在了他們麵前。
城牆高大厚實,顯示出此地的富庶與重要。
城門口車水馬龍,進出的人群服飾各異,語言嘈雜,有頭戴高帽的於闐本地人,有披著長袍的粟特商人,有來自波斯的珠寶販子,當然,也有像他們一樣風塵仆仆的中原客商。
繳納了入城稅,隊伍緩緩駛入城內。
於闐的繁華,讓見慣了車師熱鬨場麵的劉備等人也為之震撼。
街道寬闊,兩旁店鋪鱗次櫛比,販賣著各種各樣的商品:
晶瑩剔透的玉石原石與雕件、色彩豔麗的於闐地毯、精美的陶器、金屬器具、來自天竺的香料、波斯的銀器……應有儘有。
城市的中心區域,甚至還有規模宏大的佛寺,金色的塔頂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僧侶身著絳紅色袈裟穿梭其間。
他們很快找到了一個熟悉的粟特商人介紹的中等規模的貨棧安頓下來。
稍事休整,劉備便帶著關羽、劉璋和張朱開始考察市場。
於闐的貿易體係,遠比車師前國成熟和複雜。
畢竟,車師前國的人口太少了,全國才萬餘人左右,就這還是算上來往客商才有的數據。
而於闐,如今隨著絲路暢通,常住與流動人口已經過十萬了!
這裡有著專門的玉石交易市場,規模巨大,有著嚴格的等級劃分。
最上等的羊脂白玉籽料,多在幾家實力雄厚的大商號手中,直接供應給於闐王室和中原、波斯的頂級貴族,尋常商人難以染指。
中低檔的玉石和山料,則流通更為廣泛,但競爭也異常激烈。
他們還發現,於闐的王室與商業勢力關係盤根錯節。
國王之下,有專門負責玉石開采和貿易的“玉官”,權力很大。幾位掌握實權的王子,也各有自己支持的商隊和玉礦。
想要在這裡做大宗玉石生意,不僅需要雄厚的資本,更需要巧妙的人脈經營,稍有不慎,便可能卷入王室內部的紛爭。
“此地水頗深啊。”
張朱看著那些戒備森嚴的大商號,感歎道,
“我等帶來的貨物,在此雖也能售出,但若想采購到質優價廉的美玉,恐非易事。”
劉璋則更關心他的藥材市場,他打聽了一番後,略帶興奮地對劉備說:
“宗兄,於此闐,藥材需求亦是不小,尤其來自中原王朝的珍稀藥材,王公貴族頗好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