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回過神來，禮貌地點頭微笑：
“確實初次西行至此，讓老哥見笑了。”
“哪裡哪裡，”
粟特商人擺擺手，露出一口被噙檳榔染紅的牙齒，
“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跟著顏大掌櫃和劉皇叔……哦，是劉玄德商隊的隊伍，安全！
前麵那片戈壁，看著平靜，往年可沒少吞沒商隊。
有他們在前麵開路，咱們這些跟在後麵的，也能睡個安穩覺。”
他顯然把劉協當成了普通的宋人小商販。
旁邊一個趕著幾頭毛驢、馱著中原布匹的漢人小販插嘴道：
“可不是嘛！顏大掌櫃名聲在外，聽說連西域的馬賊都要給他幾分麵子。
劉玄德商隊在於闐那邊也很有根基，公孫掌櫃的護衛更是厲害！
咱們這點小家當，能跟著他們，是福氣！”
另一個戴著小白帽、似乎是於闐本地的小玉石商人也湊過來，壓低聲音說：
“我聽說啊，顏大掌櫃的商隊這次從極西之地帶回來不少好東西，連大秦羅馬）的琉璃器和金幣都有！
劉玄德的商隊好像也有意要往西拓展，不止滿足於於闐了。
咱們跟著，說不定到了於闐或者疏勒，還能從他們手指縫裡漏點好生意做做。”
眾人紛紛附和，言語間充滿了對顏良、劉備等人的推崇以及對未來的憧憬。
劉協靜靜地聽著，並不插話，隻是偶爾點點頭。
他感受到的是一種蓬勃的、為生計和財富奔波的活力，這與他在宮中經曆的權謀傾軋，以及在開封感受到的市井安逸都截然不同。
那粟特商人見劉協氣度沉靜，不像尋常商賈那般急功近利，便又多問了一句：
“看掌櫃氣度不凡，不知主要經營何種貨物？到了於闐，或許還能互通有無。”
劉協淡然一笑，指了指自己駱駝上馱著的幾個不大不小的箱子：
“不過是一些中原的尋常物什，筆墨紙硯，還有一些藥材種子，想到西域看看有無銷路。主要還是想長長見識。”
他刻意淡化了自己商隊的性質，將目的引向“遊曆”。
“哦？筆墨紙硯？這可是緊俏貨！西域這邊，但凡有點身份的貴族和寺廟，都稀罕這個！”
粟特商人眼睛一亮，但聽到後麵，又露出理解的笑容，
“長見識也好，這絲路上，稀奇古怪的東西多著呢！掌櫃的這般心態，倒是灑脫。”
正閒聊間，張飛眼尖，在隊伍前段回頭張望時，一下子看到了隊伍末尾那寒酸的十來峰駱駝和那個騎著母馬、正在與粟特商人交談的青袍身影。
“咦？大哥，二哥，你們看！那不是……那不是賣包子的劉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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