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碭山前,十裡外新紮下的梁山軍營寨,旌旗雖在,卻透著一股刻意營造的頹敗之氣。營中篝火稀疏,巡夜士卒的腳步也顯得有氣無力,偶爾傳來的傷兵呻吟聲,更添幾分淒涼。白日裡那場“激烈”的攻防戰留下的痕跡——破損的寨柵、散落的箭矢、甚至幾處被“焚毀”的帳篷實為自行點燃),都無聲地訴說著一場“慘烈”的失利。
中軍大帳內,氣氛卻與營外的蕭索截然不同。
王淩峰、朱武、石秀、時遷,以及新近盟誓的芒碭山首領樊瑞、項充、李袞齊聚一堂。桌上擺著酒肉,眾人臉上非但沒有敗軍之將的沮喪,反而洋溢著一種壓抑不住的興奮與默契。
“樊大哥,今日一場好戲,辛苦諸位兄弟了!”王淩峰舉杯,向樊瑞三人示意。陣前一番推心置腹的深談和那場“破陣”較量後,雙方關係已迅速拉近。
樊瑞哈哈一笑,一口飲儘碗中酒,抹了把嘴:“王兄弟說的哪裡話!這般戲耍那梁山上的撮鳥,快活得很!隻是……俺那些兒郎們,扮作死傷逃竄,起初還有些不情願,哈哈!”他雖已結盟,但對宋江吳用派人來“借刀殺人”之舉,心中仍存怨氣,言語間對梁山本寨已無敬意。
項充、李袞也笑著點頭。他們雖是悍勇之輩,卻也非蠢人,王淩峰給出的聯合抗宋、共謀大事的前景,遠比困守芒碭山或與梁山死磕要有吸引力得多。
朱武撚須笑道:“樊首領部下兄弟演得逼真,那棄甲曳兵、哭嚎奔逃之狀,便是戴宗在一旁窺視,也絕看不出破綻。”
石秀接口道:“戴宗那廝,今日見我‘軍’攻勢受挫,‘傷亡’慘重,臉色變幻不定,已急匆匆修書一封,派快馬送回去了。想必此刻,宋江與吳用已在聚義廳內彈冠相慶了。”
時遷嘿嘿一笑:“豈止是受挫?俺方才故意從他帳外路過,聽他念叨什麼‘久攻不下’、‘損兵折將’、‘王淩峰亦不過如此’雲雲,怕是已認定哥哥中了他們的奸計,正暗自歡喜呢!”
眾人聞言,皆是大笑。
王淩峰神色一肅,放下酒碗:“戲已做足,火候已到。接下來,該給宋江和吳用送上他們最想看到的‘捷報’了。”
他看向朱武:“軍師,勞你執筆,以我軍師口吻,草擬一份戰報。言辭務必‘懇切’、‘沉痛’,詳述我軍如何奮勇攻堅,奈何芒碭山地勢險要,賊首樊瑞妖法厲害可渲染其呼風喚雨、飛沙走石),項充、李袞驍勇異常,我軍仰攻不利,連番受挫,折損兵馬若乾將那些老弱病殘報個傷亡數字),糧草消耗甚巨,士氣低落……最後,懇請公明哥哥速派援軍,或……準許暫退,從長計議。”
朱武心領神會,笑道:“此報一去,宋江吳用必以為我等已深陷泥潭,進退維穀,正合其借刀殺人之意。他們絕不會派一兵一卒援救,反而會催促戴宗,逼我等繼續強攻,耗儘最後一分氣力。”
王淩峰點頭:“正是如此。此外,石秀兄弟,你選一隊看起來疲憊不堪、帶些輕傷的老弱士卒,護送這份戰報返回梁山。一路上,逢人便訴苦,言說芒碭山如何難打,妖法如何可怕,我軍如何艱苦,務必讓山寨上下皆知我部‘損失慘重’、‘進退兩難’。”
“得令!”石秀抱拳。
“時遷兄弟,”王淩峰又道,“你選幾個機靈的手下,遠遠跟著報信隊伍,觀察梁山反應,尤其是戴宗後續是否有密信傳來。”
“明白!”
王淩峰最後看向樊瑞三人:“樊大哥,項充兄弟,李袞兄弟。這幾日,還需委屈諸位,偶爾派兵下山佯攻襲擾,做出仍在激烈交戰的假象。待我‘敗退’之後,三位大哥便依計行事,暗中整頓人馬糧草,做好遷移準備。芒碭山險要,棄之可惜,日後可為我等一處秘密據點,存放物資,訓練新兵。”
樊瑞拱手,鄭重道:“王兄弟放心!俺老樊既已盟誓,便絕不反悔!芒碭山上下,皆聽兄弟號令!靜候兄弟佳音!”
計議已定,眾人各自行事。
朱武很快擬好那份字字泣血、句句艱難的求援戰報,蓋上王淩峰的印信。石秀挑選了一隊看起來最為狼狽的士卒,帶著戰報,即刻出發,一路哀聲哉道,返回梁山。
與此同時,王淩峰大營“士氣”愈發“低落”,甚至開始悄悄收拾行裝,做出隨時準備撤退的姿態。這一切,自然都落入了監軍戴宗的眼中。
戴宗心中竊喜,卻又不免有一絲疑慮王淩峰敗得似乎太“順理成章”),但他更願意相信這是芒碭山確實強悍、王淩峰終於碰上了硬釘子的結果。他再次修書,向宋江強調王淩峰“進退失據,恐有潰敗之虞”,暗示其“時機將至”。
數日後,石秀派出的報信隊伍,一路散播著“敗績”消息,終於抵達了梁山泊金沙灘。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傳遍整個山寨。
“聽說了嗎?王頭領在芒碭山吃了大虧!”
“是啊,死了好多兄弟,連營寨都快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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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混世魔王樊瑞果然厲害,會妖法!飛沙走石啊!”
“唉,看來這芒碭山真是塊硬骨頭……”
聚義廳上,宋江接到那份“血跡斑斑”故意沾染)、言辭“悲壯”的求援戰報,隻看了幾行,便忍不住心中狂喜,差點笑出聲來!他強行壓下嘴角的笑意,努力擠出一副沉重憂慮的表情,將戰報遞給一旁的吳用。
吳用仔細觀看,羽扇輕搖,眼中閃爍著計謀得逞的得意光芒,低聲道:“哥哥,果然不出所料!王淩峰已深陷泥潭,損兵折將,進退兩難!此刻,他必是騎虎難下,焦頭爛額!”
宋江重重點頭,壓低聲音,難掩興奮:“軍師妙算!借刀殺人,已成大半!我等隻需再添一把火,逼其繼續強攻,耗儘其實力!甚至……讓他戰死沙場,豈不完美?”
吳用陰笑道:“正是!哥哥可立刻回書,嚴詞斥責其作戰不力,有負眾望!命其戴罪立功,不惜代價,限期攻克芒碭山!否則,軍法從事!同時,可密令戴宗,加緊督促,若見事不可為,或王淩峰有潰敗跡象,可……相機行事,不必保他!”最後一句,已是殺機畢露。
宋江心領神會,立刻道:“好!便如此辦理!”
當下,宋江在聚義廳上,當著眾頭領的麵,展示戰報seectivey閱讀),痛心疾首地表示王頭領出征受阻,我軍損失頗大,但旋即話鋒一轉,又變得聲色俱厲,言道芒碭山宵小,豈能阻我梁山雄師?命人即刻回書,嚴令王淩峰不得退縮,必須全力進攻,限期破敵!言語之間,將“久攻不下”的責任全推給了王淩峰,對其“損失”毫無體恤之意。
林衝、魯智深、武鬆等人聽聞王淩峰受挫,本就擔憂,又見宋江如此不近人情,隻知催促進攻,絲毫不顧將士死活,心中更是憤懣不平,對宋江的怨氣又深了一層。
而宋江和吳用,則已沉浸在計謀得逞的喜悅之中。回到後堂,兩人相視而笑,舉杯對飲。
“恭喜哥哥!王淩峰此番便是能僥幸生還,也必實力大損,元氣大傷!再也無力與哥哥抗衡了!”吳用諂媚道。
宋江暢飲一杯,得意道:“全賴軍師神機妙算!待其敗歸,我便可名正言順,削其兵權,收其工坊!這梁山,終究還是我說了算!招安大業,仍可徐徐圖之!”
他們仿佛已經看到王淩峰狼狽逃回、俯首認罪的模樣,看到獨龍崗那龐大的資源和精銳的部隊儘入囊中,看到招安之路再次暢通無阻……
然而,他們做夢也想不到,那封沾滿“血淚”的求援信,那一路散播的“敗績”,那嚴苛的催戰命令,全都落入了王淩峰精心設計的圈套之中。
梁山之上,宋江吳用喜笑顏開,彈冠相慶。
芒碭山下,王淩峰與樊瑞把酒言歡,磨刀霍霍。
一場巨大的反轉,正在無人察覺的暗處,悄然醞釀。宋江的笑容,注定無法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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