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上次見陳伯,老人遞水時手指穩得很,接錢時還衝他笑——那笑裡有牙,舌筋分明是齊整的。
月上中天時,三人在鐘樓巷7號碰頭。
門是陸九撬開的,門軸鏽得厲害,“吱呀”一聲驚飛了簷下的麻雀。
屋內陳設簡陋,隻有張木桌、兩條長凳,牆上掛著口老式座鐘,指針停在347。
白桃摸出灰針探地,針尖剛觸到青石板,突然往下一沉——“下麵有空腔。”
陸九抽出腰間的匕首,沿著磚縫撬動。
第一塊磚起開時,底下傳來“哢嗒”輕響,暗格裡露出個鐵盒,鏽跡斑斑,鎖孔裡塞著團布,拆開是半塊桂花糕,早乾得硬邦邦的。
“是孩子們的點心。”小梅摸著鐵盒邊緣,聲音發顫。
她記得當年院裡發桂花糕,總有人藏半塊在磚縫裡,等餓了再啃。
鐵盒裡有三疊黃紙,和白桃從藥王宗帶出來的家譜紙一模一樣。
白桃翻了翻,紙上沒字,每張右下角都按著枚帶血的拇指印。
“這是……”她抬頭看小梅。
小梅已經解下銀絲,輕輕搭在紙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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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在心,不在土。”
童聲突然在她腦子裡炸響。
小梅踉蹌一步,撞在陸九身上。
“好多孩子……”她捂住耳朵,“他們在喊,聲浪從地底湧上來,像要把我托起來。”白桃抓住她的手,觸到一片冷汗。
“鼎?”她皺眉,母親留下的青銅小鼎此刻在她懷裡發燙,“難道和八卦鎮國寶藏有關?”
陸九把鐵盒往懷裡一揣:“去鐘樓找陳伯。”
鐘樓的門虛掩著,門縫裡漏出昏黃的光。
陸九推開門,就見陳伯趴在供桌前,身體抽搐著,喉間發出“咯咯”悶響,像有塊石頭卡在喉嚨裡。
白桃衝過去,手指探他頸動脈——跳得極快,像敲小鼓。
她抽出灰針,刺向“天突”“廉泉”二穴,針尾剛沒入皮膚,突然騰起一縷黑氣。
“封輔毒!”她倒抽一口冷氣。
這是藥王宗禁術,用馬錢子混著生半夏,專斷言語經絡,中者漸失發聲能力,最後連吞咽都困難。
陳伯突然抓住她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裡,另一隻手顫抖著伸進嘴裡,摳出半枚銅牌,塞進她掌心。
銅牌冰涼,刻著“艮其輔”三字,翻轉過來,背麵竟是幅微型工筆畫——幼年白桃坐在藥王宗門檻上,紮著兩個羊角辮,母親白芷俯身替她係鞋帶,發間的珍珠簪子在畫裡閃著微光。
“……等……到了……”陳伯的喉結動了動,最後一個字消散在空氣裡。
他的手垂下去,撞翻了供桌上的油燈。
火舌舔著桌布,映得白桃臉上一片通紅。
她跪在地上,銅牌貼在心口,懷裡的小鼎突然“嗡”地輕震,三隻鼎足緩緩轉向正北。
“坎位。”陸九蹲下來,替她攏了攏被火光照亂的頭發。
白桃望著鼎足的方向,想起防疫所密室裡攤開的地質圖——正北方向,玄武湖底用紅筆標著“主脈暗流”四個字。
窗外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咚——咚——”,敲的是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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