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他們沒燒屍體。小梅的聲音發顫,銀絲在她掌心燙出紅痕,我聽見...聽見有人說,我死了...但他們把我縫進了牆裡...陣在吃人...
白桃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從懷裡摸出祖父的《藥王手劄》,指甲摳進封麵暗扣,夾層裡滑出張泛黃的紙。
展開的瞬間,她的呼吸幾乎停滯——叛徒名錄·民國十七年幾個字赫然在目,首行寫著白崇遠——吾弟,竊歸藏殘方,投敵以屍煉脈。
這是我小叔。白桃的指尖戳在白崇遠三個字上,當年說他死在北伐戰場...原來他叛了宗門。
陸九接過名單掃了眼,目光沉得像口井:所以日軍能造假影者,是因為有屍脈續火術。
白桃將手劄塞回懷裡,地下室。
火葬場的地下室門藏在柴房堆裡,黴味混著腐肉味撲麵而來。
白桃摸出火柴擦亮,火光映出滿牆的銅鏡——每麵鏡子上都貼著張人皮,皮膚乾枯得像老樹皮,眼窩處的黑洞正對著門口。
人麵陣眼。陸九的匕首在掌心轉了個花,心火順著刀刃往上竄,破了這個,他們的陣就...
頭頂突然傳來腳步聲。
聲音從樓梯口傳來,混著潮濕的黴味。
白桃的火柴地掉在地上,火光熄滅前的刹那,她看見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陰影裡,口罩隻遮到鼻梁,下半張臉的皮膚正在潰爛,露出白森森的齒骨。
好久不見。那聲音帶著幾分熟悉的沙啞,像極了她十二歲那年,小叔白崇遠蹲在藥爐前給她剝糖時的語調。
白桃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金紋漩渦燙得她幾乎要叫出聲,可喉嚨像被人攥住了,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望著那張腐爛的臉,終於想起——十年前藥王宗滅門夜,最後一個逃出的蒙麵人,腰間掛的正是這枚同仁診療所的銅章。
樓梯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陸九的匕首已經出鞘,心火在刀刃上躍動成幽藍的火苗。
小梅攥著銀絲退到白桃身後,呼吸急促得像拉風箱。
白桃盯著那團陰影,突然想起祖父手劄裡最後一頁的批注:屍脈續火,需以血親引魂。
腐爛的臉又近了一步。
白桃能聞到他身上的氣味——不是屍臭,是當歸混著朱砂的藥香,和藥王宗煉藥爐的味道一模一樣。
他又喚了一聲,腐爛的嘴角扯出個笑容,你猜,他們為什麼要留著你的金紋?
白桃的後頸起了層雞皮疙瘩。
她的手悄悄探進藥囊,三根銀針在指尖攥得發燙。
耳後、頸側、心脈——這是藥王宗秘傳的鎖魂針,能暫時封閉七竅,阻斷一切邪術侵蝕。
樓梯口的光影突然晃動。
陸九的匕首已經刺向那團陰影,可白桃知道,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她的指尖按在耳後穴位上,銀針的涼意順著皮膚滲進血脈。
她對著陸九和小梅的方向輕聲說,聲音輕得像片雪,往地脈最旺的地方跑。
而陰影裡的白崇遠,已經舉起了手中的針管——那裡麵裝著的,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歸藏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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