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液體,正是從梅氏春娥遺物中提取的微量血親dna樣本。
兩份液體,在接觸的瞬間,呈現出完全融合的陽性反應。
周硯倒吸一口涼氣。陸九的拳頭攥得咯吱作響。
“混賬!”白通第一次失態地低吼出聲,隨即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凝為實質,“我明白了……他們不是在造假,他們是在‘移植’!他們把親人的骨頭熬成湯,混入控製心神的藥物,再用某種方式注入到那些‘聽蠱人’的體內,讓虛假的記憶不僅僅是聽來的故事,而是通過血脈相連的物質,變成一種生理上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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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惡毒到極致的手段,聞所未聞。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江湖騙術,而是對人倫天理最徹底的踐踏。
白桃走到藥廬最深處,打開一個塵封多年的紫檀木盒,從中取出一塊通體溫潤的羊脂白玉牌。
玉牌上,用古老的陽文篆刻著兩個字——藥王。
“藥王令,先祖遺訓,非懸壺濟世,乃為蕩儘天下奇毒,匡扶人間正道。”她將玉牌緊緊握在手中,聲音不大,卻字字千鈞,“此行,非為護寶,乃為誅邪。今晚,就斷了他們的爐!”
幾乎在同時,周硯的急報也到了。
“小姐,查到了!近半年來,有六名無親無故的老人,在‘自然死亡’後,未經任何家屬確認,就被以‘無人認領’的名義送往永寧堂緊急火化。所有手續的經辦人,都指向一個叫‘吳媽’的清潔工。”周硯遞上一張從官府檔案裡拓印出的影像,“此人走路微跛,根據記錄,其右手無名指,缺了半截。”
影像上的那張臉,赫然就是第二個冒充“梅氏春娥之子”卻被陸九當場識破的那個中年男人!
真相在這一刻徹底拚湊完整。
他們不是在尋找聲音相似的人,而是直接將真正的親屬後代抓來,用他們自己的親人遺骨煉化成“藥”,再將他們改造、頂替成所謂的“繼承人”。
這滅絕人性的“血肉傳承”,終於露出了它最猙獰的獠牙。
子時,月黑風高。
永寧堂地下三層的密室,依舊爐火不熄。
白桃與周硯在外圍布控,切斷所有可能的支援路線,而陸九,則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再次潛入了這罪惡的核心。
他的任務很簡單,用特製的“驚蟄雷”,徹底炸毀這座青銅邪爐。
越是靠近爐室,那股甜腥氣味就越是濃烈。
但這一次,空氣中還夾雜著彆的聲音。
一陣低沉的,仿佛從古老歲月裡傳來的吟誦聲。
“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陸九的腳步猛然一頓,渾身的血液幾乎在瞬間凝固。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
這是他自己十年前的聲音!
是他剛入師門時,師父逼著他背誦《周易》時的腔調!
那吟誦聲斷斷續續,漸漸地,平穩的語調開始扭曲,拔高,最後變成一種壓抑不住的,仿佛從靈魂深處擠壓出來的淒厲慘叫,中間還夾雜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
出事了!
陸九不再隱藏,身形如箭,一腳踹開那扇厚重的石門。
“轟!”
門板四分五裂,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
幽藍的爐火映照中,他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一個人,一個赤裸著上身的男人,正被固定在一個巨大的鐵架上,背對著他。
那人的後背皮膚被整片剝開,血肉模糊間,一張閃爍著金屬光澤的細密銅網,竟被直接嵌入了他的脊椎骨之中!
銅網的另一端,無數條纖細的金屬線纜延伸而出,如同毒蛇般沒入了那座熬煮著骨漿的青銅巨爐側麵的一個機括係統中。
方才那詭異的聲音,正是通過這套裝置,被強行灌入他體內的!
似乎是聽到了破門聲,那人艱難地,緩緩地回過頭來。
他的臉龐被嚴重燒傷,五官扭曲,但那雙眼睛,陸九至死也不會認錯。
那人看著陸九,嘴角咧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乾裂的嘴唇中,吐出了幾個字。
“師兄……我終於,成‘乾’了。”
陸九瞳孔驟縮,那柄準備用來點燃“驚蟄雷”的火折子從他指間滑落。
他所有的計劃,所有的憤怒,在這一刻儘數被擊得粉碎,隻剩下無邊的冰冷與駭然。
他張了張嘴,喉嚨裡發出的聲音嘶啞得不似人聲。
“師弟……”
那被釘在架子上的男人,他失蹤了整整三年的師弟,林驚蟄,緩緩閉上眼睛,仿佛在品味著這極致的痛苦與扭曲的“圓滿”。
他背後的銅網,在爐火的映照下,開始發出更加明亮的,不祥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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