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原來如此。”他心中了然,“他們不是想聽什麼答案,他們是想通過誘導和逼問,讓我們親口承認他們才是定義‘真相’的權威。”
消息傳回白公館,白桃當即立斷。
她召集所有弟子,宣布藥堂進入為期七日的“靜語期”。
“從今日起,堂內禁止一切口頭傳授與交流。”她的聲音不大,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所有醫囑、藥方、心得,皆改用祖傳‘藥語符’書寫於桑皮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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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親自示範,走到牆邊,蘸著墨,迅速畫下一組由三種草藥圖形組成的符號:一株向上生長的“遠誌”,一顆安然靜臥的“茯神”,一塊沉重堅實的“龍骨”。
“遠誌、茯神、龍骨。”她解釋道,“其意為:守護心誌,堅定不移。此為‘藥語符’,以藥材之形表意,以藥性之理傳神。外人難解,且所用墨汁皆由不同藥材調配,墨跡會隨時間呈現不同色澤,可防篡改偽造。”
弟子們雖感訝異,但見識到這聞所未聞的傳承之法,無不心生敬畏,紛紛領命。
當晚,夜深人靜。
一道黑影悄悄潛入懸掛著“藥語符”的正堂,他偷偷撕下那張寫著“守誌不遷”的桑皮紙,正欲用火柴點燃,黑暗中,一隻鐵鉗般的大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周硯的身影從梁柱後閃出,將他死死按在地上。
“為何要燒掉它?”周硯低聲喝問。
被擒的弟子渾身顫抖,眼神渙散,口中隻是喃喃重複著:“有個聲音……有個聲音說……不說……不說就會疼……”
城市的另一端,陸九的“空聲陷阱”也已布置完畢。
他在城西一座廢棄的大光明戲院裡,架設了一套老式的大功率擴音設備。
每日正午十二點,他準時開啟設備,播放一盤空白磁帶,裡麵錄製的並非言語,僅僅是他模仿白桃頻率的呼吸聲,以及偶爾翻動紙頁的聲音。
他故意通過黑市渠道,將“白桃在城西戲院秘密廣播”的假消息泄露出去。
敵人的監聽網絡果然上鉤。
第三天,兩名偽裝成乞丐的技術人員潛入戲院後台,試圖秘密接入擴音線路。
就在他們全神貫注調試設備時,陸九引爆了預先埋設在通風管道內的磷火彈。
刺鼻的濃煙瞬間籠罩了整個後台,嗆得兩人涕淚橫流,失去了反抗能力。
濃煙中,陸九逼供得手。
他得知,殘存的“丙八”勢力正秘密集結於下關碼頭三號碼頭的一間舊倉庫,他們準備啟動最後的“終聲計劃”——用船將最後一批篩選出來的、意誌薄弱的“偽承願者”送往津浦線沿途的各大淪陷區城市,在同一時刻同步發聲,製造一場更大範圍的、真假難辨的混亂。
白公館的宗祠內,白桃舉行了一場“無言祭”。
所有弟子圍坐於地,祠堂中央,那枚摔碎的玉印殘片靜靜躺著,周圍用朱砂血墨畫著一個巨大的離卦圖案。
白桃分給每人一枚陳年柏子仁,讓他們含於口中。
據藥王宗《輔音篇》記載,“柏仁藏誌,嚼之可醒真言”。
眾人閉目靜坐,不發一語,祠堂內隻有呼吸聲此起彼伏。
從日落到黎明,整整十二個時辰。
當第一縷晨光透過窗欞照進祠堂,一個奇特的現象發生了——所有弟子口中的柏子仁,仿佛受到了某種感召,竟在同一瞬間“哢”的一聲,齊齊崩裂,發出一片清脆細微的合鳴。
就在此刻,遠在數百裡之外,津浦線沿途的一座小鎮茶館裡。
一位正在替人診脈的老郎中突然抬起頭,他雙目渾濁的眼神瞬間變得清亮無比,對著空無一人的對麵,一字一頓、清晰無比地說道:“我,沒,改,名。”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麵前那隻盛著熱茶的粗瓷茶碗,毫無征兆地自行裂開了一道筆直的細縫。
黎明時分,陸九帶著下關碼頭的情報趕回白公館。
白桃聽完他的敘述,目光落在地上那幅尚未擦去的離卦圖上。
離卦,為火,為附著,為光明。
她緩緩站起身,拂去衣上的塵土,眼神穿透了清晨的薄霧,仿佛看到了那艘即將起航的船,看到了那些被當作工具的“偽承願者”。
“他們費儘心機,把這些人送到各地去同步發聲,”她喃喃自語,聲音平靜卻蘊含著雷霆萬鈞的力量,“陸九,你有沒有想過,這個‘終聲計劃’,其核心或許根本就不在於‘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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