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曉的記憶殘片像淬了冰的針，紮進沈徹的腦海——“墟都是集體記憶的倒影，隻有讓所有愧疚徹底消失，現實滲漏才會終止”。溯因能力的副作用讓他太陽穴突突跳，踉蹌著跪倒在地，指節攥得發白。溫知夏的淡粉色幻境屏障劇烈波動，光紋像被狂風撕扯的布，劇院穹頂的裂隙裡滲下的灰霧，正一點點侵蝕屏障邊緣。陸沉淵的斷刃抵在地麵，金屬與磚石摩擦出冷響，他冷聲提醒：“彆愣著，李博士的無人機就在霧裡盤旋，剛才我看到至少三架，我們沒時間慢慢消化真相了。”
記憶劇院的舞台中央，幸存者的身影在搖曳的霓虹燈光下交疊。沈徹抹去額角的血跡，目光掃過集結的團隊：溫知夏指尖繞著未散的幻境絲線，臉色蒼白得像紙，顯然能力消耗已到極限；顧野把軍牌和蘇晚的共振器緊緊貼在胸口，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趙烈的土黃色護盾裂得像蛛網，每呼吸一次，盾麵就往下掉些光粒；蘇硯蹲在角落，指尖淡紫色的屍語光紋還停留在陳謹的屍體上，沒敢收回。劇院的座椅下堆著失心者的殘骸，有的還殘留著半塊衣物碎片，空氣裡混著鐵鏽味和灰霧特有的腥氣，嗆得人喉嚨發緊。“鐘樓核心的入口在劇院地下室。”陸沉淵展開一張泛黃的藍圖，圖紙邊緣卷著毛邊，“但入口需要‘記憶共鳴’才能啟動——我們當中，必須有人獻祭一段與星曉相關的核心記憶，作為共鳴的鑰匙。”蘇硯的屍語光紋突然抖了一下，她抬頭時眼神凝重：“藍圖上有李博士的能量殘留，共鳴啟動的瞬間，可能會觸發大規模記憶紊亂，到時候我們可能會互相攻擊。”
“轟隆！”劇院的側門突然被撞塌，灰霧像潮水般湧進來，裹著數十名失心者。他們的眼睛泛著灰白，嘴裡嘶吼著模糊的音節，直撲向人群。趙烈怒吼一聲，土黃色護盾猛地展開，擋在最前麵，可失心者太多，護盾“哢嚓”一聲就裂了，光粒濺了他滿臉。顧野抓起地上的軍牌，用力擲向霧中——軍牌剛飛出去，就撞上了一架隱藏的無人機，“砰”的一聲炸出火花，無人機的殘骸掉在地上，還在冒著黑煙。“沒時間等了！現在就啟動共鳴！”溫知夏十指插進頭發裡，咬著牙把幻境強行鋪開，籠罩了整個舞台。可就在幻境展開的瞬間，一名失心者突然停下動作，眼神恢複了片刻清明——竟是之前被認為已經犧牲的陳謹！“創憶科技……在用我們的愧疚養蠱……他們要把現實變成墟都的養料……”陳謹嘶喊著，話還沒說完，霧中突然射出一根鋼針，精準地貫穿了他的頭顱。
沈徹的溯因能力本能觸發，強行讀取陳謹的瀕死記憶——畫麵裡是李博士的實驗室，星曉的意識容器被放在中央，無數根光管從容器連向周圍的椅子，椅子上綁著的全是墟都參與者。控製台的屏幕上跳動著一行數據：“現實滲漏強度與參與者愧疚值呈正相關，愧疚值越高，滲漏速率越快”。陸沉淵趁機把斷刃插進舞台地板，猛地一擰，劇院地下傳來“哢噠哢噠”的齒輪轉動聲。一道暗門緩緩打開，露出深不見底的階梯，可門裡湧出來的不是通道，而是更濃的灰霧——霧中浮現出炎峰犧牲前的畫麵：他推開顧野，自己往後退，墜入了深淵，嘴唇動著，無聲地喊著“彆信李博士的廣播”。“炎峰！”顧野雙目赤紅，就要衝進霧裡，蘇晚一把拉住他，聲音發顫：“彆衝動！那是記憶幻象！門後確實是鐘樓入口，但需要密碼才能打開，幻象是用來拖延時間的！”
溫知夏突然踉蹌著倒在地上，她的幻境因為過度消耗，開始反噬自己，淡粉色的光紋纏上她的手腕，像要抽走她的記憶。“密碼……密碼在我女兒的舊發卡裡，”她抓住沈徹的衣角，手指冰涼，“發卡之前在阿曉那裡，可阿曉剛才被無人機帶走了，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沈徹心裡一緊，突然想起什麼——阿曉之前把溫曉的發卡塞給了他，說“關鍵時候能用”，現在應該還在自己的內袋裡。他伸手去摸，指尖卻碰到了一張折疊的紙條，不是發卡。溯因能力自動讀取紙條上的信息，淡金色的字浮在眼前：“鐘樓入口密碼是星曉的生日1009），但輸入密碼後，鐘樓會啟動‘加速滲漏程序’，現實崩塌速度會提升10倍。另外，李博士的72小時廣播是誘餌，真實倒計時隻剩12小時，彆被他騙了。”紙條的落款處，是一個模糊的玄兔印記，和阿曉戴的麵具一模一樣。
趙烈一拳砸開撲過來的失心者，手臂上沾著灰霧，嘶啞地喊：“李博士到底想乾什麼？又是加速滲漏，又是騙我們倒計時，他就這麼想讓現實變成墟都？”蘇硯的屍語光紋終於從陳謹的屍體上捕獲到最後一點殘響，她抬起頭，聲音帶著震驚：“陳謹的意識殘響裡說……李博士一直在逼我們主動獻祭記憶，因為星曉的‘自願遺忘’，其實是‘記憶剝離術’的啟動條件——隻有星曉自願忘了所有人，剝離術才能激活，到時候所有參與者的愧疚記憶都會被強行抽走，用來穩定墟都的核心！”殘響裡還閃過一段畫麵：李博士站在鐘樓頂層的控製台前，腳下的城市已經90被灰霧覆蓋，街道上的市民像行屍走肉般遊蕩。而控製台旁邊，阿曉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手腕上還綁著鐵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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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劇院地底的階梯突然塌陷，露出一條螺旋向下的鐘樓通道，通道口卻被一道血色的屏障封得嚴嚴實實——屏障上浮動著一行冰冷的規則文字：【記憶共鳴之門規則】“進入通道需至少一名獻祭者，自願剝離一段與星曉相關的核心記憶；且團隊實時信任度需高於80，信任度不足則屏障反噬，抽取所有參與者的記憶能量。”沈徹攥緊內袋裡的紙條和發卡，通道深處突然傳來“哢噠哢噠”的齒輪咬合聲，周圍的灰霧驟然變得濃稠如墨，連呼吸都覺得嗆人。
就在這時，所有幸存者的手機突然同時響起刺耳的警報聲，屏幕自動亮起，顯示著“緊急廣播”的字樣。李博士的聲音通過城市應急頻道，強製播放到每個人的手機裡，扭曲而狂熱：“恭喜各位幸存者，終於抵達終局前夜！但很遺憾地告訴大家，現實與墟都的邊界正在快速崩塌——72小時後，灰霧將徹底吞噬現實世界，這裡會成為新的‘十日之地’，而我，會成為這裡的新執棋者！”廣播的背景音裡，夾雜著星曉微弱的啜泣聲，還有阿曉的怒斥：“彆聽他的！真實倒計時根本不是72小時，是……”阿曉的話突然被一陣電流聲打斷，再也聽不見。
沈徹低頭看向手機屏幕，上麵的灰霧覆蓋地圖正在快速跳動，已經突破了90，隻剩下包括記憶劇院在內的一小塊區域還保持著清明。他慢慢舉起星曉的發卡——發卡上刻著的數字，正是星曉的生日，也是鐘樓入口的密碼，數字在霓虹燈光下泛著紅光，像血一樣。可就在他要走向屏障時，陸沉淵的斷刃突然橫在了他眼前，陸沉淵的眼神複雜，聲音低沉：“你想清楚了，這扇門打開後，可能不是救贖，是星曉的葬身之地——李博士說不定早就把她的意識容器轉移到了鐘樓核心，就等我們送上門。”劇院外，無人機的狙擊紅光穿透灰霧，像無數顆紅色的星星，精準地鎖定了每個幸存者的眉心，隻要李博士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瞬間喪命。
倒計時的秒針仿佛在每個人的心裡跳動，12小時的真實時限，90的灰霧覆蓋，血色的屏障，還有星曉的啜泣聲……終局的棋局，終於到了落子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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