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寶立刻接過弟弟手裡的柴火,熟練地用打火機點燃。小小的火苗在昏暗的窯洞裡跳躍起來,帶來一絲暖意和光亮。
盛之意將最後一點乾淨的水倒入一個撿來的破鐵罐裡,放在火上燒。然後,她拿出那包珍貴的消炎粉,毫不吝嗇地、厚厚地撒在朱霆清理乾淨的傷口上。劇烈的刺激讓朱霆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
她用最後一塊相對乾淨的布條,重新為他包紮好手臂。這一次,她包紮得異常認真,繃帶纏得緊密而平整,不再像之前那樣胡亂捆紮。
處理完最嚴重的傷口,她又檢查了他身上其他的擦傷和淤青,同樣清理上藥。做完這一切,她已經累得幾乎虛脫,靠在冰冷的窯壁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破鐵罐裡的水咕嘟咕嘟地燒開了。盛之意將水稍微晾涼,然後扶起朱霆的頭,小心翼翼地、一點點地將溫熱的水喂進他乾裂的嘴唇裡。
朱霆在昏迷中本能地吞咽著。
喂完水,盛之意看著他那張即使昏迷也依舊輪廓分明、帶著傷痕和汙跡的臉,看著他緊蹙的眉頭,心裡那點莫名其妙的煩躁又升騰起來。
她伸出手,用還算乾淨的袖子內襯,胡亂地、卻又不失力道地擦掉他臉上的泥汙和血跡。動作談不上溫柔,甚至有些粗暴,仿佛在擦拭一件屬於自己的、不小心弄臟了的武器。
擦著擦著,她的動作慢了下來。
指尖不經意間拂過他高挺的鼻梁,掠過他緊抿的、失去血色的薄唇,觸碰到他線條硬朗的下頜……
他的皮膚因為失血而冰涼,但底下卻仿佛蘊藏著如同地火般滾燙的生命力。那種熟悉又陌生的、屬於他的強烈氣息,再次縈繞在鼻尖,這一次,沒有了硝煙和血腥的乾擾,那抹如同雪後鬆林般的、清冽而滾燙的男性氣息,變得格外清晰。
盛之意的指尖微微一頓,像被什麼東西燙了一下,迅速收了回來。她有些不自在地彆開臉,耳根後麵不受控製地泛起一絲熱意。
“看什麼看!都轉過去!”她對著三個一直眼巴巴望著這邊的小豆丁凶巴巴地吼道。
朱大寶默默地轉過身,摟著兩個弟弟,麵向窯洞牆壁。朱二寶偷偷回頭瞥了一眼,被盛之意一瞪,趕緊縮了回去。
窯洞裡安靜下來,隻有柴火燃燒發出的劈啪輕響,以及朱霆微弱卻逐漸平穩下來的呼吸聲。
盛之意靠在牆壁上,疲憊如同潮水般湧來,眼皮沉重得幾乎要粘在一起。但她不敢睡,強打著精神,警惕地聽著外麵的動靜。
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回到身邊那個昏迷的男人臉上。
他安靜地躺在那裡,沒有了平日裡的冷硬和煞氣,也沒有了引開追兵時的決絕,顯得異常……脆弱。
可偏偏是這份脆弱,卻像一根無形的絲線,牢牢地牽動著她的心神。讓她無法忽視,無法棄之不顧。
她看著他,看了很久。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是他在周家壽宴上如同殺神般護在她身前的樣子,一會兒是他背著她奔跑在荒野中的樣子,一會兒是他笨拙地給她洗腳的樣子,一會兒又是他剛才說出那句莫名其妙“都好看”時,眼底那複雜難辨的情緒……
最後,所有的畫麵,都消散在那濃鬱得化不開的、賊拉好聞的、獨屬於他的氣息裡。
盛之意煩躁地抓了抓自己亂成雞窩的頭發,低聲罵了一句誰也聽不清的臟話,然後認命般地歎了口氣。
她挪了挪位置,靠得離他更近了一些,近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散發出的微弱熱意,近到那讓她心煩意亂的氣息更加無所遁形。
她伸出手,不是去觸碰他,而是懸空停在他受傷的左臂上方,仿佛這樣,就能用自己的力量,護住那條傷痕累累的臂膀,阻止死神的靠近。
“……朱霆。”
她對著昏迷的他,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咬牙切齒地、卻又帶著一種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細微的顫音,低語道:
“……你欠老娘的……”
“……等你醒了……”
“……看老娘怎麼跟你算這筆賬……”
夜色,如同濃墨般,漸漸染透了廢棄磚窯外荒蕪的天際。
而窯洞內,跳躍的火光,將依偎在一起雖然一個昏迷一個彆扭)的兩個身影,和三個蜷縮在角落的孩子,投映在斑駁的牆壁上,拉長出模糊而溫暖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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