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之意幾乎累得虛脫,眼皮重得像墜了鉛塊,全靠一股意誌在強撐。她靠在牆上,腦袋一點一點,幾乎就要陷入昏睡。
就在這時——
“媽媽……”
一聲極其細微、帶著濃濃睡意和依賴的、奶聲奶氣的呼喚,從角落傳來。
是朱小寶。他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囈語。
這一聲“媽媽”,像是一根羽毛,極其輕柔地、卻又精準無比地,搔過了盛之意內心最深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那片最柔軟的地方。
她猛地驚醒,睡意瞬間全無。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麻,還有一種陌生的、讓她無所適從的暖流,不受控製地湧向四肢百骸。
她下意識地朝角落望去。朱小寶蜷縮在哥哥懷裡,睡得並不安穩,小眉頭皺著,嘴裡還在無意識地嘟囔著什麼。
“媽媽……”
他又叫了一聲,聲音更輕,更像是一種尋求庇護的本能。
盛之意看著他那個小可憐的樣子,再看看自己身邊這個重傷昏迷、生死未卜的男人,還有另外兩個強裝鎮定卻難掩恐懼的孩子……
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的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衝垮了她一直以來用凶狠和冷漠構築起的堤壩。
她忽然覺得鼻子有點發酸,眼眶發熱。
她猛地彆過頭,用力眨了眨眼睛,把那股陌生的濕意逼了回去。嘴裡卻惡聲惡氣地、用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對著空氣或者說,是對著那個昏迷的男人)低罵道:
“……操……”
“小兔崽子……亂叫什麼……”
“煩死了……”
可是,那罵聲裡,卻聽不出半分往日的戾氣和凶狠,反而帶著一種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近乎哽咽的顫抖。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那根依舊被朱霆無意識勾著的手指,看著他那張在病痛中依舊輪廓硬朗的臉,再看看角落裡那三個與她並無血緣、卻在此刻將命運與她緊緊捆綁在一起的孩子……
心裡那座冰封的、屬於前世黑道大佬的、堅硬無比的山,仿佛被這接二連三的衝擊,鑿開了一道細微的裂縫。
一絲暖意,夾雜著無奈、憤怒、擔憂,還有那該死的、讓她心頭發軟的被需要感,如同頑強的藤蔓,從裂縫中悄然鑽出,開始瘋狂滋長。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終,像是認命了一般,她極其輕微地、幾不可察地,反手用自己的手指,更緊地、回握住了那隻勾著她的、冰冷而粗糙的大手。
然後,她抬起頭,望向窯洞外那片依舊漆黑的、仿佛蘊藏著無儘危險的夜空,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荒誕的、卻又異常堅定的語氣,喃喃自語:
“……媽的……”
“老娘這次……”
“真是虧大發了……”
“心……都他媽的……要化了……”
夜色,依舊濃重如墨。
而窯洞內,那一點被緊緊回握的指尖,和角落裡孩子無意識的呼喚,卻像是在這無邊黑暗裡,點燃了一簇微弱卻倔強不息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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