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動山搖的轟鳴緊跟著炸響。
我站在廚房門口,望著遠處祖師堂方向騰起的黑煙——那是初代教主設下的偽主反噬陣,謝歸藏一掌拍碎地磚的刹那,地脈裡的黑焰就該順著他的經脈鑽了。
灶膛裡的火地燒起來。
我蹲在灶前,把七歲那年的記憶掰碎了揉進每一步:藥罐是粗陶的,口沿有三道磕痕;藥材按三紅二白的比例配,紅是枸杞,白是茯苓;火候要先猛後溫,像母親哄我睡覺的節奏;攪拌時要順時針轉七圈,逆時針轉三圈,因為當年雜役老張說七上八下,三陽開泰。
他在看。靜迦的殘念突然收緊,像根細針紮在太陽穴,係統在看。
藥汁開始沸騰,氣泡在水麵上炸開,飄起的熱氣模糊了灶王爺的畫像。
我摸出懷裡的暖脾散——是師父當年塞給我的那包,紙包邊緣已經泛脆,打開時簌簌往下掉藥粉。
我把整包藥粉撒進藥罐,蒸汽裡突然浮起七歲的自己:凍得通紅的手握著藥鏟,抬頭看見師父蹲下來,掌心躺著塊裹著油紙的暖脾散。
不是為了練武。我對著沸騰的藥汁輕聲說,是為了不讓彆人挨餓。
灶底突然爆出刺目金光。
我本能地抬手遮眼,再看時,一塊青玉簡正懸在藥罐上方,表麵流轉著九陽真氣特有的暖金色,像浸在晨光裡的琥珀。
張無忌!
謝歸藏的怒吼穿透門簾。
他半邊身子焦黑,儒袍破成碎片,胸口還嵌著幾塊燒紅的地磚。
可他的眼睛亮得瘮人,像兩團燒不儘的鬼火,抬手就要抓那玉簡。
我沒躲,反而把玉簡往藥鍋裡一拋。
你要,就自己撈。
他的手剛觸到藥汁表麵,係統提示音突然在識海炸響:檢測目標:爭功法,非因執念——非候選!
地脈傳來轟鳴,一道碗口粗的金鎖從天而降,地釘穿謝歸藏的右臂,將他整個人按進雪裡。
他痛得悶哼,盯著手臂上的鎖鏈直喘氣,眼裡的瘋狂終於裂出道縫。
我伸手接住緩緩升起的玉簡,掌心的暖金核心突然發燙。
低頭看時,上麵浮出新的字跡:終篇已得,但......係統,已標記你為。
寒意順著後頸爬上來。
我握緊玉簡,突然覺得胸口一燙——暖金核心的字跡在翻轉,原本的正字慢慢變成倒寫的:歡迎回家,容器。
歸心坊外的雪下得更急了。
我望著窗外翻湧的雪幕,恍惚聽見極遠的地方傳來青銅門軸轉動的吱呀聲。
在昆侖地淵深處,那扇曾被我關閉的青銅巨門縫隙裡,一隻蒼白的手,正緩緩伸出。
玉簡在掌心裡涼得刺骨。
我低頭去看,卻發現表麵的暖金色褪儘了,隻餘下一道淡得幾乎看不見的圖紋——像是某種心象的投影,又像......未寫完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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