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聲對李三耳說:“明日召集所有還能走動的信使。我們要設一個會——不許說話,不準點燈,隻用手、用火、用土裡埋著的老規矩。”
風穿過窯洞,吹動簷角一串銅鈴。
叮——叮——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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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聲短響,清晰入骨。
遠處山坳,似有回音輕輕應和。第40章誰給鍋底下那把火續)
廢窯深處,風如鬼語,在斷壁殘垣間遊走。
林晚兒立於中央,背靠一堵燒裂的灶牆,麵前是十二雙沉默卻灼熱的眼睛——來自各村的信使、老廚、啞工、孤寡婦人,甚至還有個裹著破布的孩童,手裡攥著半截炭筆。
他們不是江湖名宿,也不是明教高手,卻是這亂世中唯一還敢點火的人。
沈啞子坐在角落石墩上,雙手攤開,動作緩慢而沉穩。
他不能言,耳亦不聞,但十指翻飛如織,每一劃都帶著三十載修灶的重量。
林晚兒站在他身側,替他翻譯手勢,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入骨:“從今往後,每座同心灶,設雙火位——明灶炊飯,養人;暗灶藏火種,續命。”
眾人屏息。
“信息不落紙。”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些曾因傳書被擒、家破人亡的臉,“刻在鍋底,埋進灶心。樵夫路過,順手一抹灰,便知何處有險;乞丐討飯,碗底觸到刻痕,便是令下。”
有人低頭摩挲手中鐵鍋,仿佛已聽見那無聲的命令在金屬上爬行。
李三耳忽然起身,竹杖輕敲地麵三下,隨即張口,唱出一段古怪謠曲,調子荒腔走板,像老嫗哄嬰,又似村漢醉酒:
“米要三翻,鹽莫早加;
若見白汽,快換黑茶。
雞鳴不揭蓋,狗吠莫添柴;
東屋粥未熟,西街鼓先埋。”
唱罷,全場靜默。
片刻後,一位賣漿婆婆猛地抬頭,眼中精光一閃——她聽懂了。
這不是菜譜,是警訊:若飯香異常,則敵將至;若煙火反常,則哨已換。
韓九姑盤膝而坐,指尖輕撫《灶脈圖》,絲線隨呼吸微顫。
她雖不見,卻似看得最遠。
當李三耳收聲,她忽然抬手,在空中虛畫一道弧線:“西南一線,氣滯如瘀……有人在堵脈。”
林晚兒心頭一凜。
她知道,這張網才剛接上頭幾根線,敵人已在動手封殺。
就在此時——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七聲鍋響,自北而來,隔山越嶺,清晰可辨。
節奏短促錯落,三急兩緩,正是當年阿青獨創的“飛鷹歸巢令”。
所有人的手都停住了。
那是回應,也是召喚。
七座未燃的同心灶,並未失聯。
它們在等一個信號。
林晚兒緩緩閉眼,掌心貼上胸口那枚合金螺絲。
它還在發燙,像是體內有火在燒。
散會之後,夜更深了。
她獨自穿過荒嶺,腳踩碎石,寒露浸透鞋底。
山勢陡峭處,忽見崖下堆積如山的鐵片——全是砸爛的灶具,有的扭曲成環,有的熔成焦塊,像是被刻意焚毀示眾。
她躍下陡坡,蹲在一具破碎的爐膛前。
手指拂去鏽渣,忽覺內壁異樣。
借月光細看,一塊殘片內側刻著極小銘文,幾乎被歲月磨平:
“乙巳·試一號”
她的呼吸驟然停滯。
那是她童年炊舍的編號。
母親親手壘的第一口試驗灶,用來熬製能解毒的酸粥,曾救過上百流民性命。
後來炊舍被焚,家人離散,她以為一切早已化為灰燼。
可這碎片……分明是從原址掘出,又被運至此地銷毀。
是誰?為什麼要毀它?又為何留下這一絲痕跡?
風冷如刀,割麵不休。
她抱緊雙臂,忽然想起什麼,連夜趕回村中,支起一口小鍋,淘米、注水、點火。
攪動木勺時,依著母親舊法,三圈順攪,一圈逆回,嘴裡無意識哼出一段久遠的謠曲——
“月照鍋邊雪,風送甑裡煙……
一聲莫七起,萬灶共森然……”
唱到中途,鍋底突地一震。
不是火旺,不是水沸。
那震動自地下傳來,順著灶基攀上鍋身,竟與她的歌聲形成共鳴,仿佛另一口鍋正在遙遠之地,同頻應和。
她猛然住手,勺落水中。
山穀深處,一縷極淡的炊煙,正緩緩升起,融進夜霧,像一道蘇醒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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