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的短暫興奮過後,
沈棠獨自坐在布滿草稿和代碼的辦公桌前,
麵對著一疊剛出來的係統誤報統計報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報告上的數字觸目驚心:晴天誤報率15,陰天25,雨天高達40以上;
夜間幾乎無法有效識彆;
人群密集時係統直接“死機”。
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湧上心頭。
在末世,
她麵對的是最尖端的材料、最狂暴的能量、最精密的製導係統,
那些問題雖然複雜,但邏輯清晰,目標明確。
而眼前這個“天眼”係統,
要應對的是變幻莫測的自然光線、雜亂無章的背景、千奇百怪的人類行為……
這更像是一門藝術,而非她熟悉的工程科學。
她那些來自未來的、基於高清傳感器和強大算力的算法思路,
在這個算力貧瘠、傳感器粗糙的年代,如同屠龍之技,無處施展。
“沈工,夜視模塊的初步測試結果出來了……”
年輕的技術員小王拿著一份數據進來,
看到沈棠凝重的臉色,聲音不由得低了下去。
沈棠接過報告,掃了一眼。
利用庫存的舊紅外感光膠片改裝的“夜視”探頭,
效果微乎其微,
隻能勉強在完全無光環境下看到一點熱源的模糊輪廓,而且極其不穩定。
“知道了,先放這兒吧。”
沈棠揉了揉眉心,聲音有些疲憊。
她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一個錯誤——過於追求技術的“先進性”,而忽略了現實的“可行性”。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外麵沉沉的夜色。
基地的燈火在黑暗中頑強地亮著,就像他們此刻的堅持。
她想起末世初期,資源匱乏時,
人們如何用最簡陋的工具修複設備,
如何用土辦法解決生存難題。
那種因地製宜、土法上馬的智慧,
似乎比任何高深的理論都更適用於當下。
“不能再閉門造車了。”
沈棠轉過身,
眼神重新變得堅定,
“小王,去請老周師傅、老吳,還有保衛處負責日常巡邏的王排長過來一下。我們開個會。”
不一會兒,小會議室裡坐滿了人。
除了技術核心,還有一臉樸實、帶著風霜痕跡的王排長。
沈棠沒有繞彎子,
直接把那份慘淡的誤報報告放在桌子中央:“同誌們,我們遇到了大麻煩。係統太‘嬌氣’,離了實驗室環境,幾乎寸步難行。
我今天請大家來,不是討論高深算法,是想聽聽大家的‘土辦法’、‘笨主意’。
王排長,你們平時巡邏,是怎麼判斷一個人可不可疑的?”
王排長愣了一下,撓撓頭:“這個……說不好,就是憑感覺。
看眼神,看走路姿勢,
看他在不該待的地方待久了,或者老是東張西望……哦,還有,比如下雨天,正常人都是趕緊找地方躲雨,
要是有人故意在雨裡慢悠悠晃蕩,那就得留心。”
老周一拍大腿:“對啊!咱們的係統現在就是缺這種‘常識’!
它分不清樹枝動和人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