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平靜的問話,卻讓酒保和湯姆雙腿發軟。
諾蘭沒有再看薇薇,而是目光轉向那兩個已經快要站不住的男人。
“無關的人,出去。”
“有些東西,你們不知道,反而是種恩惠。”
諾蘭抬手,從旁邊的矮櫃上拿過一個黃銅燭台,看起來還挺厚實。
他兩根手指捏住燭台的底座,手腕輕輕一轉。
“哢……吱……”
金屬扭曲聲中,那個黃銅燭台被他輕描淡寫地擰成了一團麻花。
諾蘭把這坨廢銅隨手放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我們沒來過,你們什麼也沒見過。”諾蘭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否則……”
他沒再說下去,那團廢銅已經說明了一切。。
“是!是!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見!”
酒保和湯姆恨不得當場學會風係三環法術“浮空術”,連滾帶爬地衝出了房間,房門被倉皇地帶上,發出“砰”的一聲。
安娜坐在沙發上,端莊的臉上看不出異樣,實際上心裡已經快憋不住笑了。
這諾蘭先生,從城門到現在,虛張聲勢唬起人來,還真是一套一套的。
那兩人跑了,房間內又陷入了沉默。
薇薇以前天不怕地不怕,這會兒心裡也有點發毛,後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濕了。
諾蘭從沙發上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來。
薇薇下意識地後退,沒幾步脊背就抵在了牆壁上,退無可退。
“那點銀幣,我無所謂。”
諾蘭在她麵前站定,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
“但那枚龍鱗,你拿著,是在玩火自焚。”
龍鱗!
薇薇渾身劇震,此前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會有那種源自血脈的悸動!
她看著步步緊逼的諾蘭,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他拿回了東西,會不會殺我滅口?
在這個人吃人的灰色世界裡,秘密的價值遠高於人命。
她藏在身後的手,已經摸向了匕首的握柄。
她從小就是這樣活下來的。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安娜似乎看出了她的異常。
她站起身,走到諾蘭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後,她轉向薇薇,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這位小姐,我們不打算追究你的責任。”
“隻要把東西還給我們,我以母神之名保證,你可以安然離開。”
同為女性,安娜的話語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與諾蘭帶來的壓迫感形成了鮮明對比。
一邊是大棒,一邊是胡蘿卜。
薇薇緊繃的身體,終於有了一點鬆懈。
她猶豫了片刻,極不情願地從口袋裡掏出那枚流光溢彩的銀白鱗片,遞了過去。
諾蘭接過龍鱗,確認無誤,總算是把懸著的心放回了肚子裡。但他麵上依舊不動聲色,手指動了動。
“怎麼,腰包不想還了?”
薇薇一愣,臉頰瞬間漲得通紅,小聲嘟囔:“不是說了那點銀幣無所謂的嗎,小氣鬼……”
嘴上抱怨著,還是不情不願地從身後摸出那個癟癟的腰包,拍到了諾蘭手裡。
諾蘭看著她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忽然失笑。
“你這小偷偷了我的東西,還有理了?”
他這一笑,房間裡壓抑的氛圍頓時一鬆。
壓力驟減,薇薇的膽子也壯了起來,叉著腰,昂起下巴反駁:
“我不是小偷!我是夜鶯!維利城最好的夜鶯!”
她棕黃色的瞳孔裡閃著不服輸的光。
“而且……這位大人,恕我直言,雖然管事的嚇破了膽,但你……根本就不是兄弟會的人吧?”
這話一出,諾蘭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安娜也有些意外。
“哦?為什麼這麼說?”諾蘭饒有興致地問,“隻是因為我看起來年輕?”
“不是。”
薇薇搖了搖頭,眼神裡帶著幾分得意。
“管事說了,不能通過外貌判斷。但是……”
她伸出手指,指向諾蘭的左手。
“你的繭,在無名指下部偏右,還有拇指根部,這都是為了在劈砍中穩定長劍才有的痕跡。”
“跟我們這些玩匕首的,根本不是一個路數。”
諾蘭恍然大悟,心中讚許不已。
這觀察力,天生就是頂級斥候的料。
他沒有回答,反而微笑地看著她,拋出了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