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如同精準的齒輪,一環扣一環地傳遞出去。指揮屋內,炭筆在地圖上飛舞,線條被擦掉又重畫,木簽被拔起又釘下新的位置。
一心像一台精密機器,在有限的信息和原始的通聯手段構成的迷宮中高速穿行。他時而快速在eud手機上記錄要點,時而對著地圖凝神思索,時而又對匆匆進來的傳令兵下達簡潔到近乎冷酷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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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蘭妮處理完一批物資清單,掀開指揮屋的簾子走了進來。她手裡端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用本地菌和肉乾熬製的濃湯。
屋內的景象讓她腳步微微一頓。
不太明亮的光線下,那個總是帶著點漫不經心笑意、喜歡用“撲騰”來調侃她的男人,此刻像一尊沉默的戰爭雕塑。
他背脊挺直地坐在簡陋的木樁上,額頭帶著細密的汗珠,綠眸緊鎖著眼前如同蛛網般複雜的地圖,眼神專注得仿佛能穿透樹皮,看到雨林深處每一個戰士的動向。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快速移動、點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屬於特種部隊指揮官的絕對專業和高效,在此刻展現得淋漓儘致。
他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到來,或者說,他察覺到了,但大腦正處理著更優先級的信息流,無暇分心。
莉蘭妮沒有出聲打擾,隻是靜靜地將湯碗放在他旁邊一個還算平穩的木箱上。她的目光落在他微微抿緊的唇角和眉宇間那抹揮之不去的專注上。
這種對戰鬥近乎本能的掌控,對複雜局勢抽絲剝繭的冷靜分析,以及在這種原始通訊條件下依然能高效運轉指揮體係的強大能力…
正是這種特質,才讓他在根脈守望前哨那個混亂的醫療區旁,一眼就看到了更深層的問題,才讓他敢於挑戰精靈延續百年的“榮耀衝鋒”。
強大,冰冷,卻又帶著一種令人心折的魅力。
她看著他快速下達指令時微動的喉結,看著他因專注思考而微微蹙起的眉心,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悄然滋生,比之前的感激更深沉。
時間在緊張的信息傳遞和地圖的不斷更新中流逝。簡陋木板縫隙外的光線從清晨的朦朧,逐漸變為午間的熾白,又緩緩染上夕陽的金紅。
代表三個機動打擊部隊和友鄰部隊戰線的標記在地圖上穩步推進、擴張,一個個代表子營地的紅叉被劃上,代表可疑區域的問號被確認或清除。、
捷報開始占據主流。
當最後一抹殘陽的餘暉,如同熔化的金子般從指揮屋最大的那道縫隙斜射進來,恰好照亮了第三張地圖上艾拉最後標記的位置——一個遠離所有已知營地的、深入雨林腹地的地方,一名風塵仆仆的傳令兵帶來了最終的消息:
“一心指揮官!預設作戰區域內,所有已知子營地目標均已達成!我們拿下這個地區了!殘餘零星潰兵活動,維蘭參謀已組織安排小隊持續巡邏清剿。”
屋內瞬間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安靜。隻剩下塵埃在夕陽的光柱裡無聲飛舞。
一心緊繃的身體仿佛被抽掉了一根弦,緩緩地、深深地靠在了椅背上。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那口從清晨起就憋在胸口的、混雜著戰場硝煙、原始通訊的焦躁和對未知威脅警惕的氣息。
持續高強度運轉的大腦終於有了片刻的喘息。
他這才注意到旁邊木箱上那碗早已涼透的濃湯,以及不知何時站在一旁,同樣帶著一絲的疲憊,卻靜靜注視著他的莉蘭妮。
“呼…”他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歎,嘴角習慣性地想勾起那抹弧度,但肌肉似乎因為長時間的緊繃而有些僵硬,最終隻扯出一個略顯疲憊的微笑,“…托德留給我們的‘遺產’,暫時算是打掃乾淨了,雖然前線那些小夥子的工作還遠沒有結束。”
他拿起那碗涼湯,也不嫌棄,仰頭灌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帶來一絲清醒。
莉蘭妮看著他臉上重新浮現的那抹熟悉的、帶著疲憊卻依舊明亮的笑意,看著他手中那碗自己送來的涼湯,再聽著他那刻意輕鬆的語氣和熟悉的調侃詞,心底那根因他專注工作而繃緊的弦,也悄然鬆了下來。
她微微偏過頭,避開了他帶著笑意的目光。
夕陽的金輝,透過縫隙,溫柔地灑在兩人身上,也灑在那三張見證了又一場勝利與忙碌的地圖上。
主營地的喧囂似乎在這一刻遠去,隻剩下指揮屋內塵埃落定的寧靜,以及一種無需言說的默契在無聲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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